苏采女讷讷不敢言。
江诗荧道:“阿圆,你来替她说。”
苏采女赶紧说道:“不用,嫔妾自己说。”
她在那里犹犹豫豫,组织语言,想要把话说得更好听一些。
却听江诗荧道:“苏采女可要想清楚了,千万别说错。今天早上请安时,承夜居里可是有二三十个人在,你说了什么,大家都听的一清二楚。别一不小心,就又犯了欺君之罪。”
苏采女张口道:“嫔妾,嫔妾说”,话到了这里,却像是嗓子眼被堵住了一样,怎么都说不下去。
陆昭霖看了她一眼,道:“阿圆,苏采女说不出来,你来说。”
阿圆“诺”了一声,然后一字一句地复述苏采女的话,连语气都学的分毫不差。
陆昭霖听着这话,脸色越来越沉。
待阿圆说完,他看着苏采女,眼中再也寻不见前几日的温存,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纯贵嫔相提并论?”
这话,竟然和江诗荧说的分毫不差。
苏采女本来觉得,自己好歹被接连宠幸了五日。这五日里,陛下虽很有威严,却也不乏温言软语。
她以为,陛下对她,是很有些好感的。
如今听着这话,竟是只把她当个玩意儿一样吗?
江诗荧眼睑低垂,掩去眼中的讥讽。
前世的她,与今世的苏采女,在这位陛下的眼中,并无什么不同。
是以,只要苏采女不招惹到她面前,她本是懒得搭理的,谁知她偏要自己撞上来。
然后,就听陆昭霖继续说道:“纯贵嫔性子耿直了些,说话不会拐弯,不懂委婉,有时候容易得罪人。但行事上一向都是循规蹈矩,从不曾触犯过宫规。你一介舞女出身,不过被封了个正八品的采女,不守宫规也就罢了,还敢攀扯纯贵嫔?”
说到这里,他吩咐姚兴德:“传朕旨意,将苏采女贬为更衣。”
苏更衣直接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口中哀求道:“陛下恕罪,嫔妾知错了,求陛下宽恕。纯贵嫔娘娘,嫔妾知错了,求您饶过嫔妾吧。”
姚兴德见陆昭霖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正要将苏更衣请下去,就听江诗荧道:“等等。”
苏更衣的心被提了起来,期待从她口中听到求情的话。
然后,就见她看向陆昭霖,说:“陛下,贵妃娘娘罚苏更衣在承夜居的廊下,背诵宫规二十遍。这惩罚,可还没执行呢。”
陆昭霖点点头:“这惩罚很是得当。”
然后吩咐:“姚兴德,把苏更衣送去承夜居,让人盯着她背完二十遍宫规。”
······
行宫里这些妃嫔,原本和贵妃的关系都称不上好。
毕竟贵妃一贯爱截胡,素日里还都是一副清高冷淡的样子。除了陛下,谁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今日得知消息后,除了伴驾的江诗荧,还有闭门养胎的珍美人,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去了贵妃的承夜居看热闹。
贵妃也难得没赶人,竟是在承夜居里开了个小型的茶话会。
“要我说,还是贵妃娘娘心善,只让她在廊下背,连太阳都不曾晒到。”
“可不么,她早上乖乖领了罚,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她非要闹,这不,好好的采女转眼就成了更衣。”
“看这样子,她怕是难再往上爬了。”
“谁让她胆大,还敢去攀扯纯贵嫔。”
“她也不想想,不说纯贵嫔没犯过错,便是犯了些许的小错,背后也还有太后娘娘和靖王呢。”
“陛下也会给纯贵嫔撑腰啊。”
说到苏更衣时,她们还一个个的欢欣雀跃。
等提到江诗荧时,则是一个个的心情沉重。
再看向廊下的苏更衣,忽然就觉得没意思的很了。
清河馆里的皇后,也听说了苏更衣做出的事和最后的惩罚,怒骂了一句“蠢货”。
只恨她当初想找个容易拿捏的,却不成想,容易拿捏的也容易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