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元旦】
“嗯？”
坐在大巴车的前头，老张站起身瞧了一眼。
“卫康、阿杰，你们两个力气比较大，把他按住。”
他随口喊了一声，就又坐下了。
“行。”
卫康和阿杰起身朝后头走去，而站在过道上，本就满脸惊慌的周子允不住的往后退。
他们一个常年扛摄影机练麒麟臂的，一个专管道具的，都有一把子力气。
“你，你们要干什么！”
周子允歇斯底里的喊着，目光无措的在周围扫视着，想要寻找武器。
所以当时拍摄，更多是他们两个自然而然的互相给反应。
他整个人显得很焦躁，左顾右盼的同时，浑身上下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不断的挣扎，甚至是打算蹦跳起来，“放开我！”
其实更应该说，罗占是在注视着他手中的摄影机的镜头。
就好像是打羽毛球、打乒乓球，甚至是一场1V1的单人网游竞技……如果你本身的球技不错，但对手完全是个外行，那与其说这是一场竞技较量，那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捡球游戏。
但很遗憾，卫康没有移动的情况下，他听不到一点儿动静。
“这冬天上班，愈发的艰难了。”
……
而坐在最后排，黄芸莉和蔡思琪早都看呆了。
“：张总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他在原地挣扎着。
“记住，这一次的拍摄比较特殊，等下卫康手里的这个镜头就是你所看到的‘鬼。’”
不是说往前的电影质量就不够好，而是说他们看不懂。
卫康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瞧着这语气，便没有再追问人家的过去。
其中，卢正义改动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拍摄手法了。
卢正义并不想为了省一点拍摄经费，而使得正片中出现穿帮的情况。
周子允出声问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手指缝里看过来，眼中满是痛苦。
对于一个导演来说，拍摄分镜就当于是在一个故事中创造出另一个故事，同样的一个剧本，两个导演拍出来可能会是完全不同的作品。
作为一个收费昂贵的精神医生，他居住的地方当然不会差。
卢正义奇怪的看着他，“肯定是以你为主，小伟在旁边观摩，偶尔上手尝试嘛。”
但比起于李响这种看起来很专业的手法和发力，他如果来完成这个姿势的话，难保就是跟周子允比气力，两边都憋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比起于以前，卢正义很喜欢往剧情里加特效，他现在更愿意将特效加在应该出现的地方。
一个月，明明已经一个月没有发病了。
雪儿是他上学时的女友，但却因为接受不了分手的结果，而选择在罗占的面前跳楼，给其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这个角色是罗占的前女友，也是其得病的原因。
周子允点点头，“我明白的，卢导。”
“这显得好像我不做导演的话，其他事情都是信手拈来一样。”
就像是无实物吃面条的表演一样，周子允需要对着这个镜头，摆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所以在这一段的拍摄中，他用镜头替代了‘雪儿’这个鬼魂。
但这部片子在那一代人的记忆中，毫无疑问是留下了一些不可磨灭的印象。
“对了，卢导，元旦快乐，还有……祝贺你的电影坐上了唐国票房排行榜三十六名的宝座！”
仔细想想，如果在自己的意识里，自己明明回到了家，正洗着澡。
不得不说，卢正义这么几句话，他一下子有些没找到状态了。
按往常，他每次发病清醒过来以后，都会觉得很痛苦、很折磨，甚至是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接着，他又赶紧退回界面，点开了置顶的聊天框。
“周老师，咱们就别挣扎了。”
“周老师，等下你记得按照这条路线走，避免后头几个固定机位被拍到。”
监控器中，罗占打着哈欠从家中走出，再经过一段长走廊后，他走上观光电梯。
还没等周子允松口气，旁边，卢正义递过来一个剧本，“你再多研究研究，别等下开镜了，你节奏没把握好。”
……
而旁边，阿杰蹲在周子允身前，为难的开口，“要是伤着你了，你等下清醒过来，我们都不好解释。”
而最终，他在淋浴时想到了一个点子。
如果说异度空间这部电影，卢正义还是像拍摄咒怨之前那样的话，那这部电影可能会使得一些对他产生好奇的海外粉丝失去了兴致。
“：十六亿啊十六亿，这应该是我们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个项目了吧？”
清晨，周子允的房间里，他从床上浑浑噩噩的醒过来，便瞧见了坐在旁边闭着眼睛的卢正义。
这种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似乎让罗占的心中涌现出各种各样的幻想。
“别动！”
李传信经常会把自己对于笔仙的创作想法说出来，询问卢正义效果是否能够达到惊悚的标准。
周子允坐在床上，听着这些话，好一会儿才苦笑出声，“卢导，你是魔鬼吧。”
“Action！”
卢正义选择的是恐怖片这条路，而不是爱情片。
作为一个有着多年发病经验的人，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住的揪着头发。
不仅仅是唐国内部的网络吵翻了天，就连外网上很多的和国人都在帮着做宣传，甚至于还吸引了一些东洲之外的国家的观众。
“从生活中寻找拍摄的灵感吗？”
“那什么时候？”
卢正义点点头，“放心吧，你没有伤害到其他人。”
……
而对于那些本就‘心里有鬼’的人，更是难以抵抗这种幻想带来的恐惧。
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具体听不出来是在聊些什么，但周子允可以肯定，他们肯定是在说自己昨天的事情。
但猛地，自己感觉这热水好像没有什么触感，更没有温度。
饰演‘鬼魂’的依旧是卫康手里的摄影机。
“：和国那边的数据报告也出来了，最终票房是八十七亿和元，虽然没有登上和国的电影排行榜，但作为恐怖片，这个数据挺高的了，我觉得可以安排一波推广。”
‘章昕因为自小父母离婚的缘故，患上了双相障碍，经常看到幻觉。而在遇上罗占后，她的精神疾病慢慢被治愈，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罗占的旧病复发，同样出现了能看到幻觉的特征……’
他可以在恐怖片中融入少部分的爱情元素作为剧情的推动，但却不能让这些元素在剧情中占据过多的比例，不然的话，多半会得到像是夜里惊魂一样的评价。
“你瞧瞧后头就知道了，一群人都在车上补觉。”卢正义回道，“等下也不知道到了片场，能不能精神一些，要是出错了，可是很耽误拍摄进度的。”
这么几句话，本来表情还有些奇怪的两人也能理解了。
“你有把握吗？现在这部片子。”
当然了，虽然可以做到，但这是不可能的。
卢正义用耳麦通知着剧组里的其他人，再重新一次拍摄。
男生上学时经常喜欢打打闹闹，而像各种锁技，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一点。
一直到观光电梯来到最底层，这一段的拍摄结束。
好一会儿，‘卢导好’这两个字在聊天框上快速滚动起来。
他笑着回道，“拍摄地点得借个学校，这个高中的学校可不像大学那么容易借。”
“哗啦啦——”
而下一刻，李响忽的从背后直接抱住了打算从金善美手中抢夺镜子的周子允。
但有时候也会出现正正经经的拍了几次后，发现居然是最开始试拍的那一次效果最好的情况。
白伟虽然也学习了一段时间。
痛感从手指上传出，眼前的这一切应该是真的吧？
……
这一守就是一夜。
他虽然已经离开，但和卢正义的交流几乎是隔个两三天就会有一次。
而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子允都如坐针毡，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背剧本。
不过让卢正义比较意外的是，聊天框内并没有多余的消息。
有时候看不见的恐怖，才是真正的恐怖。
嗯？
听着卢正义的话，周子允迟疑着，朝后头看了一眼。
“所以我又发病了，对吗？”
“：咱们这边的市场压抑太久了，这个数据其实是有些虚高的，没准过段时间大家的热情降下去，就没有这个数据了。现在推广，下一次没这个数据，岂不是打脸，让人说我们退步了。”
“等下如果他清醒过来，自己没有提起的话，咱们也不要先开口说吧。”
紧接着，他用手指在旁边的洗发露上挤出了一些，均匀的抹在头发上开始揉搓，直至大量的泡沫从头上涌出。
“如果出现什么错误的话，没准就得延迟几天，到时候就错过了春节。”
而在卢正义出现，回了一句话后，本来快速滚动的对话框停滞了有几秒钟。
但他却能感受到有一双双眼睛正从四面八方注视着自己，甚至还在小声议论着。
话剧演员要在舞台上准确无误的演出，需要经过日复一日的排练，而他们两个并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排练和准备。
甚至于守着周子允的三人，直接就搁那聊该怎么锁人不费力，完全无视了那哼哼唧唧、大喊大叫的周老师。
但现在被对方这么一说，他这一下子没找着状态。
周子允却是半句话都听不进去。
现在异度空间拍摄到这里，跟前世的内容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部片子的主线说到底，可以用几句话来概括。
而后，他强撑着被洗发露刺激而变得通红的眼睛，不断在着雾气蒙蒙的浴室里寻找着。
“今天的戏份你可是主角儿。”
这话一开口，床上坐着的周子允抬起头，恍惚的看着他。
罗占站在原地，他似乎在通过听觉，辨别周围的情况。
与出租屋的房间格局完全不同，新的拍摄地点是在一栋租金昂贵的大厦内。
张雪茗那边安静了有一会儿，才有了回复。
“什么？”
眨眼间，李响直接就将狂躁不安的周子允死死锁住，动弹不得。
需要随着剧情的发展，一点点的展现出恐惧、惊慌。
卢正义想都没有多想，就知道肯定是‘咒怨。’
至于卢正义这边，已经不需要他再提更多的建议和帮助了。
可刚才，她们便亲眼看到了对方发病的样子。
为了避免他在醒过来以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卢正义选择留在房间里守着。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元旦，异度空间的拍摄慢慢接近尾声，而李传信对于‘笔仙’的分镜本创作同样到了一个阶段。
除了主线的剧情之外，不管是拍摄的方式还是台词，很多方面卢正义都进行了改动。
但当初刚上映时的热闹，那是有目共睹。
“周哥，麻烦让一让，挡着路了。”
“比起于常人，心理医生的防线会更高一些。”
卢正义看着他的样子，笑着问道，“你不会觉得昨天病了，今天就不用上工吧？”
只不过……有些狼狈。
仅是一眼，他却很清晰的感觉，原本耳边那些窸窸窣窣的呢喃声都消失了。
而前边，正从座椅靠背上探出头的阿勇默默的跳回坐垫，又趴下了。
而后头，周子允看着他离开房间，好一会儿才无奈的站起身。
周子允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一点在剧组里并不是秘密。
接着，他直接回到浴室里，借着花洒里喷出来的热水将药片吞下。
卢正义思考片刻，“但毕竟我现在手里头还有一部异度空间，所以这个计划肯定得是明年了。”
这要是继续扭扭捏捏下去，好像都显得有些矫情了。
把这些内容都丰富起来，这简简单单的一部异度空间的恐怖剧本，他甚至能拍成一部二十四集的电视剧。
镜头中，罗占用白浴巾围着下半身，在花洒喷头涌出的热水下打湿了头发。
卢正义看着他的样子，也没再多说，迈步进了旁边监控的房间。
而屋外，卢正义靠着墙边在酒店走廊站了有一会儿，这才迈步朝着电梯那边走。
“行。”
她之前夸奖对方的节奏带得好，可不是在说场面话。
“当然了，我肯定相信你的能力，但是咒怨把观众的期望值提得太高了。”
卫康和阿杰两人瞪大眼睛走过来，“牛啊，阿响。”
“还有一次是说，如果不当导演去混社团，感觉也是个大哥。”
从剧情上听起来，这更像是一个爱情故事，但在当时的导演的指导下，这部片的内容却还是偏向于恐怖片。
本来摩拳擦掌朝后头走的卫康和阿杰猛地一顿，加快了脚步。
她看了一眼车上的其他人，“氛围好像也不太合适。”
好一会儿，罗占在镜头中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的用着手掌将脸上的泡沫抹掉。
即使是当初，林墨之他们并不看好他们夫妻俩进军海外市场。
沉默的低着头，周子允不敢去看其他人。
……
卢正义认真的观察着几个机位的拍摄。
除了昨晚睡前发出去的‘晚安’两个字之外，居然没有一条新的消息。
位于连城中心的大厦，属于是商住两用的酒店式公寓，房租极为高昂，但却能让他能在踏上这台电梯的那一刻，便透过玻璃外罩将这个城市最中心繁华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而如果用一句话来解释，那就是‘你救我，我救你’的故事。
特别是跟周子允有过对手戏的黄芸莉，脸上更是复杂。
但现在……
“那小子也不知道行不行。”
昨天，他刚回到酒店里就被老张拉到房间里来，紧接着犯病的周子允一瞧见他，就直接晕了过去。
罗占开始发病的这一段，他并不想如前世一般，让雪儿的‘鬼魂’过多的出现。
“没被吓到吧？”
不过卢正义前世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孩子，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恐惧。
“我已经让王助理帮忙联系了，但具体可能还得几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