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会试前十名的考生里头就只有这一位长得俊俏还未婚,家世也尚可,嫡亲的妹妹二十一岁了还没有着落,他这个当皇兄的再不操心,可真就成老姑娘了,虽然皇家的公主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议论,但总不能就这么蹉跎了皇妹的年华吧,再是尊贵也得嫁人啊。
靖嘉是他最小的妹妹,又是一母同胞,比他自己的女儿也大不了几岁,所以这个妹妹在心里差不多也算是半个女儿了,以前皇位未定,朝廷上各种关系交错杂乱,一个家族都能分出两茬人来分别支持不同的皇子,这种情况下,他和母后哪舍得把靖嘉嫁出去,本朝公主的地位并不算高,出了嫁也得遵照三从四德,万一他失势了,靖嘉少不得要被人磋磨,万一他成了,靖嘉的夫家却压错了人,那就更难弄了。
所以这几年靖嘉一直不想定亲,他和母后也都由着她了,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既然大局已定,靖嘉的婚事儿就不能再往下拖着了。
说起来他也是为这个看着长大的皇妹操碎了心,把她嫁到位高权重的家族,怕她管不住夫君,再说这样的人家定亲都早,没有定亲的男子年龄小靖嘉太多了,不合适,嫁到书香人家,比如这次会试的第二名郭昶,真要想把靖嘉嫁给他,给他状元也能说的过去,而且年龄也相当,但就是家里没有能撑起来的人,又没有底子,到时候指不定一家人都让靖嘉的嫁妆养着。
所以在把会试前十名的资料翻过两遍之后,他还是觉得方之平这个人合适,侯府次子,不用赡养老人,到时候搬到公主府和靖嘉一起住就行,家里不差银子,也没有位高权重的长辈或兄弟压着,靖嘉肯定不会受气,年龄也只比靖嘉小几个月。
另外暗卫也传过消息来说,方之平没有通房、妾室,虽然朋友多,跟魏楚这样的纨绔子弟都有来往,但却从来没一起出去喝过花酒,比寒门的学子都老实,本来他还以为这个方之平会不会是身体有毛病,让人暗地里把了脉,才确定人家真是洁身自好。
刚才站在方之平身后半天,他也看出来了,方之平的确是有真才实学的,言之有物不说,就是那笔字也是下苦功夫练出来的,不是花架子,到时候给他几分权利,也能立得起来。左思右想,方之平的确算是现阶段最适合娶靖嘉的人,不过赐婚这事儿还得跟母后商量商量。
方之平把试卷来回检查了好几遍,一直到交卷时间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见小太监把自己试卷糊名带走后,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松快了几分。
“之平,感觉怎么样?”刚出宫门,原本整齐的队伍就散开了,贡士们或是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或是去找自家的马车,宋高志和方之平表兄弟俩也凑到了一起。
“还成吧,正常发挥。大表兄你呢?”方之平对自己的文章还是挺有信心的,特别这还是之前就练过好几次的题目,不过大表兄应该也完成的不错,毕竟这样的经典题目,外公和舅舅肯定教导过。
“我也还成。”宋高志一脸傻笑,这题目他都做过好几次了,这次写上去的就是他修改过的文章,连他祖父和爹爹都觉得不错呢,二甲肯定是稳住了,至于一甲他倒是没有那个奢望。
两个人心情都挺不错,按照会试的成绩和殿试的发挥,肯定落不到同进士里去,不管名次如何,他们都不需要继续考试了,等着朝廷安排官职就是了,苦读这么多年,也总算是有了个交代。
“那就好,要不要明天去我家喝几杯,放松放松心情。”方之平提议道,反正都考完了,多想无益,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松散松散呢,等到朝廷的任命下来,肯定又闲不得了。
宋高志跟瞧稀罕似的瞧着二表弟,“你倒是一点都不紧张。”自己不紧张还好说,因为成绩肯定就在二甲里边了,既不出头,也不垫底,但之平就不一样了,他会试可是第五名,如果这次发挥的好,或者前边有人发挥的不好,进一甲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是只前进一名,那也是传胪呢,二甲里的头名,怎么就不紧张呢!
“考都考完了,紧张有什么用?”方之平摊手道,名次这东西又不能强求,无愧于心就成了,每一届的考生又不是只有一甲的人混得最好,人生还长,机遇也还多的很,没必要死缠在既定的名次上。
宋高志也是服气了,道理谁都知道,但真能做到不紧张的又能有几个,难怪人家年龄还能考的比他名次高,但是这份心性就比不得。
没聊多久,方府和宋府的下人就找来了,想起在家里等着的人,方之平和宋高志二人很快便分开了,虽然以前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日后打交道的地方可就不会少了,既是表兄弟,又是同届的进士,这样的缘分可不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