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肖素芬和林玉兰，天大亮了，才从家里往镇上走，两人各背着一个筐。

肖素芬给林美娇带了一小包榛子和松子的零嘴儿。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

“你冷不冷？”肖去芬已经穿上薄棉袄，上了年纪的人，就格外怕冷。

林玉兰就穿了一个比较厚的外套，里面一个秋衣，她看着都冷。

“奶，我不冷，你呢？”

“不冷，我穿的比你厚多了。”说着还是将她手拉起放自己咯吱窝下。

林玉兰也不觉得这样走路别扭，挨着她奶笑嘻嘻地说:“奶，我采访采访你啊，我小姑可是咱队上唯一一个走出去吃商品粮拿工资的人，您有什么感想么？”

“耍洋相！”肖素芬斜睨了一眼小孙女，嘴上说着训斥的话，那上扬的嘴角，那眯起来的眼睛，高兴得不要太明显。

“那您老有什么成功秘诀要跟大家分享分享么？”尽职尽责小记者林玉兰上线。

“读书，读书，可得读书。”说到这个，肖素芬就扭头看林玉兰，满脸严肃。

当初要不是老头子坚持让闺女读书到高中毕业，供销社这么好的活儿，哪能轮得到村里人。

要是没读过高中，就算小闺女再争气，在一群高中毕业的城里人中，怎么脱颖而出？

当然也是小闺女自己争气，都是读过高中的，自己闺女就考的比他们好啊。

“嗯，奶，我肯定读书，我这聪明的小脑瓜儿，怎么能让没文化拖后腿？奶，你别看现在不让去学校上高中了，那我就自学。我觉得将来肯定会恢复高考的，我要考大学。”

说到这儿，扭头瞅她奶:“奶，你说我考哪儿的大学？你指个地儿，你稀罕哪儿，我就考哪儿！”

肖素芬无语望孙女:你可真能吹！

一路说说笑笑，两人来到镇上供销社。今天供销社里人不多，得等到交完公粮，各村分完粮和各种票，那时候供销社才热闹呢，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林美娇和旁边的售货员正唠嗑。肖素芬她们一进来，她就看见了。

“妈，这儿，你们咋有空来了？”林美娇连忙冲她们招手。

“今天你爹他们交公粮，我寻思来看看你。”说着从背筐里，拿出那包榛子和松子递给林美娇:“给你同事们分点儿。”

说完又冲着其他人:“也不是啥贵重东西，你们就当个零嘴吃吧！”

“来来来，一人抓点，大家分了吧！”

林美娇拿着小包，挨个发，大家一边道谢，一边意思意思抓了小把儿，这年头进嘴的东西都金贵，谁也不好意思多抓。

“小姑，现在有红糖么，我妈说想买点。”

“有，你妈要买多少？”最近供销社里刚进了一批货，里面就有红糖。

陈桂香给她带了一斤的红糖票，现在红糖一斤5毛钱，又拿出了5毛钱，递给小姑:“买一斤的。”

林美娇票收了，钱又找回了1毛:“内部价。”林玉兰表示明白。

林美娇又小声问她妈:“最近供销社进了一批瑕疵布，不要票，现在还没放出来呢，妈你们要不要？”

“不要票？”肖素芬眼睛一亮。

林美娇看她妈的眼神就明白了，领着两人从旁边一个小门就进了供销社的里面。

布主要就是黑色，藏蓝色两种，零星的地方露着星星点点的白，还有一条一条的白杠子的，这都是染花了。

“质量怪好！”肖素芬摸着布料，这只是染色问题，可比大补丁强多了啊。主要是不要票啊，“多少钱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