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劲松有点埋怨地对夏春秀说:“你看,现在后悔有啥用?儿子早就说过不愿意,你非得硬把他们俩往一起凑。
可是,后悔真的没啥用,周密都已经走了。
让夏春秀更自责的事儿,还在后头。
娇娇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说她得了应激精神分裂症。
其实,这病本来不至于这么严重,关键是她之前就有青春型精神分裂症,一直拖着没得到妥当的治疗,结果就越来越糟了。
大院里的邻居们跟夏春秀聊起这事儿的时候,都说幸亏周密没娶娇娇,要不然啊,娶了精神病可就离不了婚了,孩子也要不成。
还有另一家的嫂子说:“你们说奇不奇怪?有个小伙子就不怕精神病,还专门上门求婚呢,听说很快就要结婚了,娇娇的孩子也保住了。人家一家人现在过得也挺好。”
“谁会娶精神病啊?”有人不解地问。
“喏,就是街角卖肉的那个小伙子。”嫂子回答道。
夏春秀一听这话,背上直冒冷汗。
她这个大儿子多么优秀啊,差点就被她这个当妈的给坑惨了。
要是真的娶了个精神病回来,周密别说孩子了,可能连自己都要被拖垮。
而且啊,这婚还离不了,得憋一辈子。
万一哪天发病了,天天在家里闹腾,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么一想,夏春秀更觉得还是白思甜好。
她后悔得啊,真想把自己的头发全都给薅了。
当时怎么就那么执着呢?
怎么就没想开点呢?
……
时间倒流回周密和白思甜结婚的那天。
山水市。
白思甜刚挂断电话,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儿一样。
她姐说的那些话,在她脑海里回荡,让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她突然觉得好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累。
适应了和周密在一起的生活,现在要让她重新开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并不是说离开周密她就活不下去了,只是,把周密从她的生活里剔除,就像是要把她的一部分挖走一样。
未来会变得怎么样,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迷茫。
方红梅看出女儿不对劲,走过来关切地问:“丫头,你怎么了?你姐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思甜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想说话。
当妈的怎么会了解女儿,这是不开心了。
方红梅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女儿这是心里不痛快了。
她轻声说:“要不咱们回厂里吧,眼看就要过年了。咱们之前也答应你爸要早点回去,今天就动身吧。”
方红梅又去问了问田小娟,田小娟也同意跟她们一起回去。
白思甜就像丢了魂一样躺在客厅里,心里想:周密现在应该正在举办婚礼吧,新娘却不是她。
方红梅忙着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只是把买的年货带上就行。
她给女儿穿好衣服,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
她们现在手头宽裕了点,就包了一辆车回厂里。
刚走没一会儿,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那电话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就像是一个倔强的老牛,你不接它就一直打下去。
白思甜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心里琢磨着:周密这会儿应该正在婚宴上,举着酒杯给那些宾客们敬酒吧。
几个小时的车程里,白思甜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晚饭时间,她们终于回到了家。
白起军和白思武看到她们回来,高兴得不得了,立马张罗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白起军注意到女儿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刚想问,却被方红梅用眼神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