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承载着二人约定的画被玲奈挂在了钢琴上方,凉星的休赛季还有两个月就要结束了,完全理解了他想要什么曲子的玲奈也在认真着手于自己的工作。 可无论哪方面都完全不顺利。 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星期、扔了满客厅废纸团的玲奈蹲在钢琴凳上,开始对自己生气。 完全,没有灵感。 想要表达的意境是那么生动地刻在记忆里,那一晚无论是湖水的波纹还是落叶的响动她都很清楚很清楚地记得,可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段旋律去将那个画面描述出来。 连光凭着一张照片找感觉的《天鹅之光》都写得出来,这个反倒写不出,李玲奈,你不行了啊… … 玲奈用力的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她知道多拖一天就是在把凉星练习时间压缩一天,可是越着急,就越看写出来的旋律不顺眼。 眼前这张纸也开始变得让人讨厌了,玲奈伸手把它抓起来揉成一团,然后随手往后一抛。 “哇,你这是在干嘛?” 凉星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后面传来。 玲奈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滚下去。猛地一回头,凉星竟然真的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刚才她扔出去的那个纸团。 “???”受惊过度的玲奈一下子反应不来。 “怎么跟傻了似的?”凉星看到玲奈的表情觉得有点想笑,“这一地的纸怎么得罪你了?” 玲奈眨眨眼,费了好大劲让脑子转过弯来,然后脱口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凉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门,“你没关门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就进来看看。” 玲奈一拍额头。 啊,大概是刚才拿完外卖忘记关门了… … “咳,那个,那什么,你先坐,不用管地上,我等会儿再收拾。”玲奈赶进从凳子上下来,招呼凉星道。见他还在低头看满地的纸团,生怕他提出要扫一下,就又补了一句:“你不是去梅泽拍节目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与其说是拍节目,不如说是帮赞助商的新产品发布站一下台。”凉星耸耸肩回答,左右看了一圈也不知道玲奈到底是让自己坐哪儿,就很自来熟地去沙发上拿了个垫子坐到旁边窗台上,一摊手说道:“代言人里面大明星特别多,我的部分算上采访也就十分钟。” “那很好啊,还可以顺路去玩一下。”玲奈很了解那种活动的套路,也没多问,“听说梅泽的果酒特别好,你有没有尝一下?” “我不喝酒啊。”凉星做了个可惜的鬼脸。 “真的假的?”玲奈咧咧嘴,想起自己那满满一冰箱的各种酒,突然感觉自己像个酒鬼。 “过敏就很惨啊。”凉星捂着胸口做了个心痛的表情:“快二十五岁了都没喝过酒,上次划伤手去缝针,用酒精消毒,结果本来没什么的伤口因为过敏变得惨得要命。” 虽然听起来真的很可怜,但玲奈还是不讲义气地笑出了声。 凉星表示就很伤心了,“这么惨你居然还笑,亏着我还给你带了一瓶回来。” 玲奈一回头看到茶几上的纸袋,然后把笑憋了回去。 好吧好吧,吃人嘴短,再笑理亏。 “不过说,这两天你就在家虐待纸了?”见玲奈一脸憋屈的样子,凉星反倒笑了起来,抛了抛手里的纸团,然后展开来看。 纸团上画的,当然是被玲奈弃用的旋律。 凉星看了一会儿,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纸团展开看。 玲奈期待地看着凉星一连看了好几个纸团,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什么?”凉星被问了一愣,“谱子?我不懂啊。” “哦。”玲奈默默翻了个白眼,“忘记你唱歌跑调。” 凉星用手里的纸团打她。 玲奈接住果断回丢。 “不过虽然我不太懂作曲,但是玲奈果然是遇到瓶颈了吧?”闹了一阵后凉星停了手,坐回到窗台上,看着玲奈问道。 “还好吧... ...”玲奈抓抓头发,有点想维持自己“天才作曲家”的形象。 “有的吧?我刚刚在你背后站了好久,你都没发现我。”凉星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眯着眼看她:“你脑袋顶上顶了四个大字:写,不,出,来。” 被揭穿的玲奈倒在钢琴上,制造出一阵噪音。 凉星一脸“我说对了吧?”的表情挑挑眉。 “我果然不太擅长约稿啊。”玲奈趴在琴键上,叮叮咚按了几个音,边半死不活的说道:“我以前就是想写就写,不想写就咸鱼一整年。现在一想到急着用,就完全写不出来,怎么都觉得不太对。” “急着用?”凉星一歪头:“我不急啊。” “诶?”玲奈一下子坐起来:“不是还有两个月就到新赛季了吗?” “对啊,但也不急啊。”凉星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点点头:“我也没说这个赛季就要用啊。” “… …你说了。”玲奈揉揉眉头。 “没吧?我说奥运赛季,还有两年呢。”凉星继续摊手:“再说就两个月,就算玲奈你写得完,我也练不熟啊。” 玲奈揉起了天灵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新赛季我已经定好了,打算继续滑去年的节目。我们这个节目只要在奥运赛季前确定就行,。”凉星把手里的纸团抛进垃圾桶,笑了笑说道:“我说得再清楚一些就好了,没想到会给你造成困扰,真是抱歉。” “不急就好啊。”玲奈松了口气,“要不我现在的状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凉星瞥了她一眼,继续从地上捡纸团往垃圾桶里扔,边故作随意地说道:“要我说啊,玲奈你就是钻牛角尖了。” 玲奈眨眨眼,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太执着于‘我必须写出怎么怎么好的曲子’,所以陷入了牛角尖,变得写不出东西来。”凉星准确无误地将一个个纸团抛进茶几边上的垃圾桶,边说道:“就像是我在比赛上,要是念叨着‘我必须把这个跳跃跳成’,就经常因为太过于注意搞得自己特别紧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摔了。但要是没有那么紧张,反倒能顺其自然地。我觉得在作曲上应该也差不多,玲奈你本身是很有灵气的作曲家,所以放轻松点会更好吧?” 说完一大串之后一回头,发现玲奈正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没想到哦,凉星竟然是这么富有哲理的人。”玲奈学着凉星往常的样子眯起眼睛,看着他笑道。 “哪里哪里。”凉星毫不谦虚地客气了一下。 “感觉被人生导师凉星先生开导一下,头顶都轻松多了。”玲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放在钢琴上的表的指针,就问道:“你今天刚回来,是不用去训练吧?” “用啊。”凉星把坐在窗台上能够到的最后一个纸团扔进垃圾桶,非常满意地拍拍手,说道“不过没有别的训练,我约了教练晚上去冰场练两个小时。” “这么刻苦的?”玲奈正收拾谱架上散了一堆的纸,听了就一挑眉,“那你几点去?去之前吃个饭去?” “行。”凉星点点头,也站起来,“我五点去冰场就行,东西都放在那儿了。” “… …”玲奈又看了一眼表,然后表情尴尬的看向凉星:“你… …是要五点从这儿走还是五点到?” “当然是五点到。”最后还是按耐不住想收拾地板的凉星正弯腰捡纸团,听玲奈的语气觉得有点奇怪,就直起身也探头过来看表:“怎么了?现在几点?” 玲奈挠挠鼻梁:“五点半… …” 凉星一愣,又确认似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把手里的废纸团往垃圾桶里一塞,抓起背包就冲向大门。 “死了死了,我先走了!” 关门前,还朝愣在客厅里的玲奈挥挥手,喊了一句:“你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啊?” 然后没等玲奈回答,就火急火燎地关门走了。 玲奈愣了半天,转头看向窗外,就看到凉星一路小跑冲到外面打车的身影。 笑到不行。 这个抖S,竟然还有这么像小孩子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