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落,是你啊,快快进来!”
何子落见林先生神态落漠,比上次见更加苍老,心中有些不忍。
昨晚应该请他到自己家一起过年的,林梅梅一走,一个孤寡老人生活没人陪伴没人照料,太过可怜了。
可昨晚县衙临时要开会,什么事都耽搁了。
“先生新年好,天气寒冷,家中可有取暖的木碳?”
“这些都备有一些,没事的,进里面说话吧!”
何子落随他进入客厅坐定,林先生要去烧水泡茶,被他制止。
“先生不必忙了,我看看先生就走。”
但林先生还是执拗地去烧开水,又翻出点心给何子落吃。
何子落又问他家里可存有余粮,不多的话到时买些送过来。
林先生回答家里仅一个人用度,吃得很少,不用存多少粮食。
何子落见他佝偻着腰在洗杯子、找茶叶,起身去帮忙一起做。
先生为人正直一生,他必须叮嘱他往后小心一些为上。
“先生,这里可能要打仗了,您多备些物资为好,平时少上街,反正学堂没办了,您关门闭户在家中更好。”
林先生吃了一惊,愕然道:“打仗?跟谁打?”
“狼人!”
“不可能吧,狼人生活在西北,离咱这里有几千里之遥,只偶有过来换盐铁的狼人到咱这边来,跟他们没什么纠葛啊!”
“先生,您可曾听说过天罚?”
林先生听到天罚两字,不由瞪大了眼睛。
“天罚?真会有天罚?”
林先生是饱读诗书经文之人,百年一次的天罚他是知道的,但未曾经历过。
有记传书籍记载,狼人是天之弃子,每百年降天寒地冻一次在西北,那时西北就是冰封的世界,两三年不化。
但这天灾并不是每百年都会降临,记载上次天罚应该是三百年前,人们早把这事淡忘了。
宁城离西北边界仅三百余里,正是狼人求生要洗劫的目标之城。
何子落告诉他道:“今年西北已被厚冰冻住,坚不可破,狼人那边已是人心惶惶,有犯境迹像!”
林先生长叹一口气道:“天降灾难,百姓受苦啊!
子落,你肩上担子重了!”
什么意思?
您可不要说,宁城的安危是我何子落的职责!
但事与人违,只听林先生接着道:“你是宁城的都头,守护宁城是你的天职所在,宁城十万百姓都会依仗你,到时如果人手不够,老圬心然要跟你上城墙御敌!”
看到林先生大义凛然的样子,何子落有些错愕。
自己这次是送上门接受前身老师的的教诲?
他穿过来后只想修个真,在长生的道路上有所成,再过上有钱人的日子,现在背负这么大的责任,可超出他的愿望了。
“先生,不是有军队吗?
学生这个都头兵不过百人,看护一下城门还行,守城这事自然轮不到学生。”
林先生怔怔盯着何子落,面容严肃起来。
“子落,你要有这种心里准备,与宁城共存亡的准备,军队自会誓死保卫城民,但战争是千变万化的,如有不测,我相信你不会给老师丢脸的不是?”
老师目光烔烔,他还能回答这担子太重,学生担当不了?
何子落只好道:“学生将尽力而为!”
水烧开了,林先生泡好了茶,端上案桌说请。
何子落端起抿了一口,心中感叹不已。
这杯茶金贵啊,这茶里全是老师的期望和托付。
喝了茶告辞,林先生送至院门口,道:“梅梅在信上说你现在也在修真?”
这方面自己可是从未在凉山派弟子面前漏过底,不知林梅梅如何得知。
但自己的老师没必要隐瞒,点头认了。
林先生道:“老圬虽不懂修真,但也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道理。
也有一些拙见,认为所谓的修真,就是修心。
修的是一颗道心,是真性情,不做作之心,一颗赤子之心。
子落,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善良有担当的人,尤其是从道观下山后,处处透着与世人不同的朴实。
你现在虽只是一个都头,只要站正了,作事无愧于天地良心,你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你修的道才是天地之大道!”
何子落听了一躬到地道:“老师,受教了,学生知道怎么做了!
顺应本心,顺应天地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