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狐疑看向父亲,询问道:“父亲这是想起了当年将我送去钱塘县的事情?”
威远侯长叹道:“若非是为父娶了小郑氏,你也不会中毒,为父从未问过你在钱塘县那十年间过的如何......不是不问,实是不敢问,甚至都不敢去想,为父就怕一想便会忍不住......”
没说几句,威远侯便痛苦不止,豆大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
突然起来的煽情便没有让江景辰有所触动,甚至还生出一股极度的厌恶之感。
十年间,一封书信都未曾有过,更不曾给过任何帮助。
小郑氏派人暗杀之事,父亲说是不知情,可事实当真是半点都不知情吗?
张神医曾断言命不久矣,身为亲生父亲毫不犹豫选择了放弃,连装个样子都不想装。
恨?
配吗?
江景辰暗自冷笑,面上装出一副动容的模样,开口道:“说一点不恨那是假的,可父子之间哪会有什么隔夜仇?祖母曾与我说过,父亲当年也是为了整个侯府着想才会将我送走,实属无奈之举,我能够理解的。”
威远侯楞了楞,疑惑道:“你祖母与你说的?”
江景辰点了点头,信口胡诌道:“是的,祖母说父亲不止是父亲,还是江家的威远侯,万事当以家族为先,这是一个男儿该有的当担......”
以家族为先?
威远侯满脑子都在回荡这句话,至于长子之后说了什么,根本无心去听。
他没想到,整座威远侯府里,最了解他的人竟然会是嫡母,那......
“辰儿,你虽不恨为父,可为父始终觉得愧对于你,因此为父打算日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将世子之外传给你。”
这是......要开始画大饼了?江景辰离开激动回应道:“父亲,这,这如何使得?”
威远侯抹去脸上的泪水,含笑道:“你四弟伤了身子,虽说可以过继子嗣,但这终究不美,你乃嫡长子,为父不过是把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有何使不得的。”
江景辰看了眼灵堂内麻木站着的江景昭,犹豫道:“四弟若是知道,只怕会接受不了吧?”
威远侯随着视线望去,长叹道:“所以为父才会说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你四弟那里不用你担心,为父会与他说的。”
江景辰紧跟着道:“那就先谢过父亲了。”
“父子之间何须言谢。”威远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紧跟着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祖母自幼对你疼爱有加,心远堂那边还需要你多照应着些。”
多照应?怎么个照应?江景辰满口答应,也不说多余的话。
威远侯干咳了几声,放缓了语气,接着说道:“若是你祖母与你说了什么,记得第一时间告知为父,切不可擅自应承下来。”
抛出世子之位当诱饵,就是为了这件事?江景辰嬉笑着回答道:“父亲放心,不管祖母说了什么,亦或是要求什么,我都会先找父亲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