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阳县的百姓只是李守拙走的第一步棋,他心里明白,仅仅这样多半是留不住江景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经历百姓挽留之后,他开始走第二步棋。
仅仅过了几个时辰,相邻的三个州刺史,十多个县令共同聚集到了爻阳县官邸,逐一汇报了各地的水灾情况。
其中围绕了一个共同点:堤坝随时都有溃堤的风险。
在淮南道待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江景辰不敢说彻底治理好了水患,可在加固河堤、疏通河渠这件事上已经尽己所能。
先前大雨之下安然无事的州县,如今大雨停歇,水位下降,反倒是出现了溃堤的风险,这就很迷。
各州县官员嘴上关心了几句伤势,重点都围绕在请求巡视河堤之上,其真实目的不言而喻。
江景辰身为水部司郎中,表面上此番前来淮南道就是为了治水,如果拒绝本地官员的请求,必将落人话柄。
可要是答应下来,不等巡视完各地水况,京中的圣旨怕是就会抵达。
“江郎中,本官知你身上有伤,可事关数十万百姓安危,还请江郎中以大局为重!”
“也是本官无能,这才要劳动江郎中亲自出面,虽有失人情,却关乎大义,还请江郎中顾全大局。”
“大雨虽停,可汛期未结束,淮水随时都有再度泛滥的可能,本官力微,拯救百姓的重担需得靠江郎中来当担。”
“江大人,淮水之患困扰两岸百姓许久,下官治理数年,不及江大人一月,实在是惭愧,恳请江大人为两岸百姓着想,带伤上阵,以安水患。”
“江大人,下官实是有心无力,唯有相求大人助下官一臂之力,还两岸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江大人......”
“江大人......”
刺史、县令,一口一个无能,一个百姓,以大义相逼迫,大道理说的震天响,让人无法拒绝。
江景辰视线扫过,将在场诸人牢记在心,缓缓开口道:“本官伤势未愈,此刻身子有所不适,还请各位大人暂离,具体之事择日再行商议。”
在场官员几经纷说,得到的就只有翻来覆去的一句话,满心无奈之下,在李守拙示意后一并告退离开。
临行前,李守拙小声提点道:“送到嘴边的肉,岂有不吃之理?”
治水的确是一件大功,足以在政绩簿上留下浓浓的一笔。
只不过送到嘴边的肉虽然很香,可也耐不住它会烫嘴。
江景辰随口敷衍了几句,将人统统送走之后,立即与万金交待道:“安排人去劫狱,把白莲教那些人都救出来。”
先前不管,此刻却要劫狱?万金心知其中定有深意,追问道:“劫狱之后,还需要做些什么?”
江景辰眸光微凝,吩咐道:“打着白莲教的招牌,火烧县衙。”
火烧县衙?
大周开朝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真要是一把火烧过去,罪名跟造反没有什么区别。
万金犹豫道:“这样一来,事情可真就闹大了,想压都压不住。”
江景辰倒了杯茶,一口气饮尽,缓了一会,开口道:“李守拙借用大势压我,欲要逼我留在淮南道,这局非正常手段不能破。”
青玉接口道:“公子,你都身受重伤了,咱们就直接离开,不可以吗?”
江景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在官场之上,我没有任何资本,目前能够替我保驾护航的东西就两件,其一是圣心,其二则是民心......”
相比较于圣心,坊间的民心最容易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