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笑道:“只要你将百乐门命案坐实,江景辰如何能轻松?除非,你没这本事。”
杨士钰眉头一挑,应声道:“不必你来激我,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仵作将验尸结果送来,到时候你就瞧个好吧。”
山羊胡提醒道:“现今整个刑部都归江景辰执掌,你得小心那些不利于百乐门的证据,万一要是到不了你手中,那可真就是......”
杨士钰直接打断道:“在你眼中,我可是傻瓜?明知整个刑部都归江景辰执掌,还会将不利于百乐门的证据带回刑部来吗?”
山羊胡略感意外,好奇道:“难道说......你带回刑部的尸体和证物是假的?”
杨士钰神秘一笑道:“你这么聪明,猜猜看。”
山羊胡稍作沉思,忽然笑了笑,开口道:“好一招移花接木,就是不知真正的尸体和证据送去了哪里?”
杨士钰摇头道:“佛曰:不可说。”
山羊胡也不追问,转言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百乐门经此一役,定会受到重创,你不妨再使点力气。”
京城中,但凡能赚钱的产业,其背后都有王孙贵胄,勋爵世家的影子。
先前没人敢动百乐门,全看的是崇宁大长公主的面子。
现如今百乐门的人被抓进刑部,百乐门也被封门,如此情况下,大长公主府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没有表态就是最好的表态。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安全的信号。
暗中觊觎百乐门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在察觉大长公主府不会插手百乐门的事情后,必定会有所动作。
杨士钰笑而不答,反说道:“兴仑兄,你我相识已久,交情匪浅,旁的不多说,只问你一句:相爷打算如何安排我家岳父大人?”
费兴仑闻言,眉间微蹙,稍作犹豫,回答道:“圣上欲要开海,其意之坚,政事堂也只能稍作拖延。相爷的意思是将设立海运衙门,置一名海运使,统管一应事务。”
杨士钰双眸一亮,追问道:“你是意思是,将会由我家岳父兼任海运使?”
费兴仑含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政事堂若是退让一步,同意开海,那么圣上也需退让一步,将海运使的位置让出来。
杨士钰猜不到圣上在海运一事上如何布局,但可以肯定政事堂绝不会任由圣上独裁,因此必会有所制衡。
新衙门可能设立在市舶司内,也有可能会独立出来,具体如何,暂且不知。
市舶司总管水路往来船只,征收关税,市舶使仍是由右威卫中郎将郭衡兼任,是圣上的人。
新衙门成立,隶属尚且不说,政事堂想要起到制衡作用,主官至少要在品级上压郭衡一头。
杨士钰笑容越发灿烂,亲手为好友斟了杯,谄笑道:“我家岳父乃是三品秘书监,又是政事堂出身,没有人会比他更加适合担任海运使。”
费兴仑不置可否,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开口道:“以江景辰如今的圣宠程度,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士钰很是激动,继续说道:“他刚当上了四品侍郎,绝对不可能再往上升了。”
费兴仑反问道:“谁说一定要三品官职,才能兼任海运使?”
杨士钰瞬间呆滞住,回过神来,焦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圣上有意让江景辰以四品侍郎之职,兼任海运使?”
费兴仑轻叹道:“双方势均力敌,至于究竟谁会赢下这一局......尚不可知,不得而知啊!”
杨士钰当然明白,“势均力敌”指的不是自家岳父与江景辰,而是政事堂和圣上。
先前的争斗中,岳父成了牺牲品,政事堂事先输了一局。
依照杨士钰的想法,这一局政事堂势必抱有必胜之心,否则也不会自降身份要从百乐门下手。
只不过,毕竟面对的是天下至尊,政事堂再怎么权势滔天,名义上也始终无法越过圣上。
这第二局的胜负,委实是让人难以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