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用能动的左手揽上段与为的后背，看看能不能支撑着起来。

但下一秒他就愣住了，从手心里传来的黏腻湿滑的感觉让他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陈阳微微向前伸长手，整个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掌心滑落，滴在段与为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上。

他张了张口，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又向四周看去，前面还趴着刚刚在说话的赵熙民，已经有受伤轻的同事爬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好像在和他说什么，神色焦急，脸上都是土和血。

但是陈阳听不清，除了巨大的嗡鸣声他什么也听不清。

他感觉有人过来要把他和段与为拉开，他紧紧地抓着他的队长不松手。

那个人急了，打了他一巴掌。

陈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痛，下意识抬起手，身前的人就被拉开。

怀中突如其来的空荡感，又促使他向前使劲去寻找。

但他却看着他的同事，在他的队长身旁，对着另外一个人摇了摇头，泪水在那张被黑色尘土覆盖的面颊上冲出一条浅色的沟。

陈阳只觉得心脏一痛，眼泪涌出眼底，孩子一般的大声哭起来。

远处，消防车的鸣笛声由远至近。

办公室内的闻炳彪接起电话，脸色沉如深水。

声音有些发紧，“有没有人受伤？”

“……好，知道了。”

沈晏宁看见闻炳彪的嘴唇在一刹那之间失去血色，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在——在哪里？”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低声询问。

没有接电话的手抬起来，扶上额头。

“我们现在就过去。”

闻炳彪放下电话，手也没有撤下来，过了一会儿才看过来，那双一贯坚定勇敢的眼睛变得通红。

他看向王靖武，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老刑警面色严肃，一双同样坚毅刚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闻炳彪。

但放在裤线旁的手却紧紧地握起来，力量大到骨节都泛白。

“小段——与为，出事了。”

闻炳彪抬起头，“破门的时候煤气爆炸了，他为了保护队里的新人，受的伤太重了，还没送去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

“还有，赵熙民同志——”

“咔啦。”王靖武手里的电话摔落在地上。

他机械性的往前走了两步，恨恨地抓住闻炳彪的手臂，“你——你——

“你别开玩笑，与为的爱人就快生了，他就要做爸爸了。”

闻炳彪看着他不说话。

王靖武几乎是跌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沈晏宁不知道说什么，他的手机这时候响起了来信提示音。

他拿出手机，发现是个未知名的发件人。

里面只有一句话，“礼物收到了么？沈副队。”

结尾处笑脸的表情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