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也学着对方做了个“嘘”的动作。
而后的日子里,父亲带着他辗转各处,直到两个月后他和父亲住了一个星期的安全屋被发现。
父亲在请求支援后将他藏进一个小木箱子里,低声对他说道,“小宁,等下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小小的孩童第一次哭着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他已经没有了母亲和哥哥,他不想再失去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等待。
“你不是一个人,小宁,你不是一个人。
“就算以后没有了我们,你也不是一个人,你要相信这一点。”
父亲摸了摸他的额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如果实在害怕,就在心里数数,你可以做到的。”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幼子,便毫不犹豫的将盖子盖好,迅速地跑出去。
很快,楼下传来打斗的声音。
几声枪响过后,一切又都归于恐怖的平静。
年幼的沈晏宁蜷缩在小小的木箱中,心中默默地数着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间,他觉得眼前一亮,午后柠檬黄色的阳光从被揭开的盖子缝隙边漏下来,他眯起眼睛。
他以为是父亲来找他,心中充满了欢喜。
但是,当他看清来人后,笑容就凝固在了他的脸庞上。
“Hello,小家伙,和我去见你的父亲吧。”
那个在梧桐树下的少年此时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意。
他被对方很轻松的拎到了楼下,甩在地板上,他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今天早上还在和他说话的叔叔,鲜血从他的胸腹间漫出,一动不动。
他又转向一旁,屋子里站着四个人。
其中两个正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
一个戴着面具,穿着青衫马褂的老者微笑着问道,“阿诺啊,我当初带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是内鬼。
“你说吧,你把名单藏到哪里了?”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他一定是在说,“别怕,小宁不要怕。”
老者看了一眼那个少年。
少年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面前。
锐利的刀锋刺穿了他的皮肤,他感觉到了剧痛。
沈晏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时至今日,当初那些被割裂开的伤口仍旧在他的身上留有痕迹。
他不清楚对方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他奄奄一息的伸出手,伸向自己的父亲。
【鲜血正从父亲那被割开的喉管中汩汩流出。】
【嘴角被割开,好像一个小丑】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沈晏宁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很多人围着他,但他没有办法听清楚。
他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在自己身边飞舞的身影。
白色的光在他的头顶忽闪忽闪,但最终变为一片漆黑,归于恐怖的宁静。
他一个人端坐在这片幽暗中,不知过了多久。
时间仿佛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他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直到某一天,他闭合的眼皮感受到了一点点白色的光,他努力的想要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光亮越来越强,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的白炽灯如水银一般倾泻下来,夕阳血红色的余晖从玻璃窗外漫溢进来。
他看见郁琮微微嗔大的瞳孔内闪过一丝惊喜,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头,按响了床头的一个红色按钮。
“你终于醒了,晏宁。”
沈晏宁张了张口,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微微地颔了颔首。
随着意识的逐渐回归,他感受到了自己浑身都在痛,好像被卡车碾过上百次一样。
“很痛么?”郁琮有点儿担忧地问道。
沈晏宁痛的没有什么力气,也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收到消息的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