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点儿诧异。

“查到了，想着现在您应该起来了，就得和您说一下。”

刘斐开着车正在往局里去。

“你说。”沈晏宁拿着电话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面包片，放到多士炉里烘烤。

“说起来有一些复杂。”

刘斐转动方向盘，拐入左侧车道，“张锦川考入大学前，是在小县城长大的，我向那边的警方打听过，那边的同事问了他曾经的邻居，都说张锦川来的时候已经十一、二岁了，只跟着他的妈妈两个人来的。

“他妈妈也是大城市的女人，很漂亮，来这个县城也是为了嫁给现在的丈夫。

“张锦川和他们县城里的孩子不一样，长得文文静静的，脾气很好，不太爱说话，也很少和同学来往，只喜欢一个人读书，为此还被同学排挤过，闹得不小，找过家长。

“当时，打起来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同学骂他，母亲二嫁，又有了孩子，他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他却说，他才不是没人要，他的哥哥一直都在。

“后来，他考上大学，离开的县城。

“但在这之前，关于他们母子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消息了。”

沈晏宁没有马上说话，片刻后他问刘斐，“你觉得张锦川像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直在被桑文茹跟踪、骚扰？”

刘斐挑眉，“看不出来，借口吧。”

“一般来说被跟踪的人都会出现精神紧张，神经质，歇斯底里，时刻处于一种恐惧当中，但这两次接触，他的身上完全没有这些特点。”

沈晏宁叹了口气，“但是这些条件，不可能完全被掩饰起来。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跟踪别人的潜质？”

“……？”刘斐被问住了。

“按照当时桑文茹和我的描述，张锦川应该是一个报复型的跟踪狂。

“但是，报复型的跟踪狂通常都会暴躁，易怒，任性。

“这种特征在张锦川的身上也没有出现过，他可以装一时，可是审讯室那种高压强度下，他都没有这些迹象，也让我觉得他没有跟踪过桑文茹。”

沈晏宁舔了舔唇，烤好的面包片从多士炉中跳出来，让他一时间难以分辨哪一片是他先放进去的，哪一片是他后放进去的，两片面包片完全一模一样。

沈晏宁忽然顿住动作，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袋里盘悬着许许多多的线索，它们千丝万缕的关联着，只要理顺出一条毛线头，就能够迎刃而解。

初见张锦川的时候，他在打电话，虽然语气急切而恳求，但其实根本没有半分落魄的样子。

和照片上的人气质迥异。

谈吐不俗，落落大方，充满了理性和克制，十分聪明狡猾。

这都不会是一个报复型跟踪狂能拥有的。

也许，这很难被接受。

但——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那两片面包片，脑海里忽然想到刚刚刘斐那句话，【他才不是没人要，他的哥哥一直都在。】

如果说，这个世间有谁会长得一模一样，让人难以分辨的情话，那就只能是同卵双胞胎了。

沈晏宁轻声说道，“我们见到的人，可能不是真正的张锦川。”

“那会是谁啊？”

刘斐在沈晏宁所住的小区外停下车，“总不能是别人易容而成，偷换了他的生活吧？”

沈晏宁听到这句话，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乔伊特变幻莫测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闭了下眼睛，才缓缓说道，“去查张锦川的出生记录，他是不是有一个同卵双胞胎兄弟。”

刘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