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理来说,看守所内是不会让方一围有机会把牙刷磨得这么锋利才对……而且按照尖锐的程度来说,三天的时间也不够磨成那样才对。”
刘斐喃喃自语的说道,现在想来这套说辞确实有很多疑点,经不得起细细的推敲。
“方一围是在哪里杀害的文景涛?”沈晏宁的目光看向车窗外,黑黢黢的一片,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山峰的轮廓。
“监控录像显示是在他们放风的地方。”刘斐肯定地回答。
沈晏宁想了想,又接着追问道,“那方一围有没有说过他是在哪里制作武器的?”
刘斐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太清楚了,还没有来得及深入讯问。”
他停顿了一下,“我和阿众只刚刚在监狱看完监控录像,然后和那边的负责人谈了一下。
“不过,一般来说嫌疑人放风的时候是有狱警看守,并且有摄像头在的。而且牢房内也有监控设备,除非是卫生间和洗澡间。
“但如果要磨牙刷,同住一起的人不会听不见声音,文景涛不会没有一点儿怀疑和防备。而且现在很多用具都换成了硅胶把手,做不了武器,也扎不死人。
“但方一围也不是重犯看守,应该没有这么严格。”
沈晏宁点了点头,“他们被关在一个狱房,如果按照供述来说,方一围是在被激怒的情况下,怀恨在心,才想要杀死文景涛的话,那为什么方一围不直接在狱房里杀害对方,反而是要等几天,在放风的地方杀害他?”
冲动是魔鬼,激情杀人是瞬间发生,本来因为孙晓的事情就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又何来被嘲讽耿耿于怀。
之所以去放风之地作案,大概率凶器就是在那边取到的。
但是凶器为什么会放在那边,不论是看守所内部人员,还是被看守人员都不是一件好事情,得尽快查明情况。
“明天你先去看守所提审方一围,讯问当时的具体情况,一定要知道凶器怎么来的。”
沈晏宁伸手戴上了鸭舌帽,又拢了一下袖子。
“您今天还要回医院么?”刘斐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对方的手臂。
“嗯,开始已经说好了的,和阿众。我这边完事就得回去医院,避免打草惊蛇,引起别的麻烦,影响到其他的事情。”
沈晏宁闭上眼睛,稍做休息。
陈文的车开得很稳,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让他渐渐生出了一些睡意。
刘斐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他靠在椅背上,开始在脑海中安排起提审方一围这件事情的具体细节。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停在了传染病医院附近的小路上,掩藏在低矮的枯枝间。
深色的人影灵活地跳下车,头也不回的融入到了夜色中。
大概过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又有一道黑色的人影钻了进来,他的身上还带着厚重的消毒水味儿,抬手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正是商众。
他注视着旁边转头看过来的人扬起唇角,轻声笑道,“我回来啦,刘哥!”
刘斐看着这一幕,也微微笑了一下。
陈文重新启动车子,缓缓地开向了主干道,从善如流地融入到了凌晨的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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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遥远的天际处,隐隐开始泛出一丝鱼肚白。
病房内,谭梁看着调换回来的人,沉下面孔,心中泛起一丝被排斥在外的愤怒。
他没有说什么,又躺了回去,默不作声,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一切又都回到平静,只是空气中隐隐传来一股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