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穆宁送来的衣裳,一看便知道是未出阁小姐穿的。
宁晚桥大概明白了阮穆宁的意思。
要她隐去太太的身份,把自己当成未出阁的姑娘,这样也好方便一些。
特别是不能让贵客知道她是平昌侯夫人。
宁晚桥让凡霜帮她梳妆打扮,用了早饭,便跟着庄子里的丫鬟来到正堂。
一进去,便看见阮穆宁坐在主位,左下边是一位长相俊朗的十七八岁的公子,他坐在四轮椅上,宁晚桥忽然明白阮穆宁求她帮什么忙了。
阮穆宁道:“宁小姐,这是我的朋友,屹公子。”
宁晚桥对他点头,行礼,道:“阮公子昨日让我帮忙,不知是什么忙?”
阮穆宁道:“想必宁小姐也看见了我好友的双腿。他出了些意外,如今双腿不能走路,请小姐替好友诊治一二。”
阮穆屹印象里的女医,是已经成婚育有孩子的妇女,看到宁晚桥的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医术竟然能入得了太子的眼?
宁晚桥恭恭敬敬道:“屹公子,可否拉起裤脚,让我查看一二?”
“啊?哦。”阮穆屹差点没反应过来宁晚桥在叫他,男女有别,宁晚桥坦坦荡荡,他却别扭起来,手上像绑了重物,拉不动裤脚似的。
一旁的阮穆宁道:“锦标,你帮帮屹公子。”
阮穆屹难为情,却是不愿意别人搭手的,自己心一横,拉起裤脚,露出双腿。
他的双腿红肿,有些伤口溃烂、流脓。
宁晚桥上手摸了一下他的双腿,又让他伸出手来,把把脉。
阮穆屹一直在心里做建设,默念女医和御医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治病救人,佛祖在世。
是以宁晚桥摸他的双腿时,也只道是寻常诊治,不是在干那些个龌龊事。
宁晚桥把完脉后,说道:“伤有些严重,有些地方化浓见骨了。”
往日御医来了,都是纷纷摇头,或者说无药可救,话中尽是伤得很重,救治不了了。阮穆屹听一回到还心平气和,听多了便觉得暴躁,自己没救了,忍不住要自暴自弃。
如今听到宁晚桥轻轻飘飘地说伤有些严重,认定她不是口出狂言,便是医术在那些御医之上。
走到如今,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阮穆屹便试探地说道:“宁小姐有信心治好我的腿?”
宁晚桥道:“可以治,伤筋动骨一百天。屹公子伤得严重,只怕一百天是不够的,至少需要半年。”
阮穆屹道:“当真?”
宁晚桥道:“我不说假话。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就是不能治。”
宁晚桥一脸严肃,让凡霜去拿她的药箱来。
过了会儿,凡霜去而复返,将药箱放在桌上。
宁晚桥让阮穆屹躺到罗汉床上,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这才打开药箱。
阮穆宁和阮穆屹看了眼她的药箱,只觉得颇为奇怪,跟寻常御医的药箱不一样。
里面有类似绞刀的刀,还有许多锋利的短刀,更有铁铺打造的针,还有线。
宁晚桥唇抿成一条直线。
其实眼前的屹公子,并不只是外伤,五脏六腑也都伤了,还中了毒。
且这个毒是慢性毒,久而久之深入肺腑,一旦死了,别人只会以为他是自身身体有疾病而死掉,不会看出是毒发身亡。
下毒的人了得,且应该是这位公子身边的人,不然做不到每日都在他的食物里掺入毒药。
这些人对她说一半留一半,宁晚桥自然也不会全对他们说完。
所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