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腹痛已经消了,这几日皇上早上来陪她说几句话,便又匆匆去忙公事了。
今日身体无恙,皇后便想出宫去走走。
殿中省的太监领着几个小太监走近,朝她行礼,笑着道:“娘娘,皇上在接见大臣,一会儿便来了,请娘娘先在宫里休息。”
皇后面露惊喜之色。
太监示意小太监奉上抬盒:“皇上怕娘娘等得无聊,便让御膳房做了些娘娘爱吃的菜,命奴先侍候娘娘用膳。”
皇后不疑有他,太监伺候她吃饭,取出炖好的燕窝粥,双手捧着递上。
皇后慢慢地品尝,发现今日最亲近的几个女官,都不当值。
可能是病久了,心境有些不一样,便有些想裴国公府的太夫人,又有些想太子。
“待会皇上来了,本宫要同他说一说,回去看看母亲,也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太监说:“裴国公夫人身体好着呢。待会皇上来了,娘娘跟皇上提回去省亲就是。”
“太子呢?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昨日我梦见太子受伤,被那洪水冲走了。”
“回娘娘,太子很好。跟工部侍郎在安州呢,前两日工部侍郎回京,说太子还在赈灾,过半个月就回来了。”
皇后道:“他要是回来了,得让他第一时间到坤宁宫来,本宫想见见他。”
太监道:“娘娘放心,太子孝顺,回京了,肯定第一个来坤宁宫见您。”
皇后又尝了一口燕窝粥,觉得今日的味道比往日地要滑口:“今日是谁掌厨,燕窝粥比往日要好喝。”
“是郑尚膳掌勺。”
皇后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女儿来:“瑶儿呢?”
“皇上让公主去江南玩了。”
“太子和西瑶虽然都不是本宫亲生的,但是本宫把他们一手养大,如亲生的一样。这病好,反而心情还难受起来了。什么人都想见见。”
却忽然唯独不想见皇上了。皇后喝了半碗燕窝,便放下碗筷。
太监命人撤下,又道:“娘娘最近一直病着,不能出宫走动,许是在宫中呆出病来了。明日回去省亲,看见裴国公府的太夫人,便好了。”
皇后笑道:“你说得对。最近本宫也总梦见母亲,梦见兄长,梦见太子,梦见许多许多年轻时候的事…”
她双颊的笑意一点一点抽尽,砰的一声轻响,身体摔落,闭眼倒地,没有了气。
太监退出坤宁宫,回勤政殿复命。
皇帝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手中的笔停了停,“皇后睡了?”
太监跪地:“娘娘已经睡了。”
皇帝放下笔,叹了口气。
皇后喝下她最喜欢的燕窝粥,没有一丝痛苦地沉睡,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生前,她是裴国公府最尊贵的嫡长女,太子的母亲,大封的皇后,从没有受过多少气,死去时也安然恬静,不带一点痛苦。
皇帝没有一丝感情地道:“事情也完了,让宁夫人进宫替太子治腿疾吧。”
太监匍匐在金砖地上,恭敬道:“是。”
皇上起身,背手而立。
荣家人,还有那些荣家门生,绝不会死心。是以,皇后必死无疑,太子的腿也必须要断。
—
随着裴国公府和皇后的死去,鼎盛的荣氏走向覆灭。
朝廷解禁了,城门开了,各坊的木门也打开了。
京城恢复往日的喧哗热闹,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人声鼎沸。
宁晚桥这些时日,都在研究药物,跟谁都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各坊打开门做生意了,宁晚桥便派车夫帮她去裴国公府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