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穆宁说道:“我想,你应该更喜欢自由。”
宁晚桥惊讶地看向他。
他回视她,轻轻地笑了笑。
“太子如何得知我的答案?”
“因为你从来没有,是因为我这个朋友受伤,想进宫来探望我。”
宁晚桥有些羞赧,她确实是遇到事情了,才会想起他来,要见他。
但她,也并没有不把阮穆宁当朋友。
她兢兢战战地道:“太子,我是不喜欢皇宫,但若太子有生命之危,我定会想方设法进宫来救治太子。为人臣子,理应遵守君臣之道。剩下的,才能谈友情。”
阮穆宁说道:“今日你这番话,定然是心意已决了?”
宁晚桥道:“太子高看我,我很荣幸。”
阮穆宁随意一笑:“我能怪你什么呢?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我有选你做盟友的自由,你有拒绝我的自由。别人有选你的自由,你有选他们的自由。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宁晚桥道:“太子仁德,包容心强,日后定是位明君。如今快要选秀了,想必以后的太子妃,定是德才兼备的女子,一定会替太子管理好后宫。”
阮穆宁说道:“你不必安慰我。我出生不久,生母去世,母后抱我到自己身边养着。我知道母后是为了自己,所以才抱了我。但母后给了我母亲的宠爱。”
宁晚桥看着他,见他眼中隐隐有悲伤,像是陷入了虚缈的回忆。
“我不会因为母后养我的初心不纯,便要抹去母后对我的爱。舅舅们压制父皇立我为太子,想要把持朝政,但祖母却给了我最真诚的爱。父皇给我下毒,是想留我继续坐在太子的位置,你又能说他不爱我吗?每个人都以我为先,包括我自己。所以,我又如何能强求你来选做我的盟友。”
宁晚桥垂下眼眸:“太子一直帮我。从我在幽谷庄被人杀,再到买宅子,再到和离,再到宁宅里的护院,再到我每日出行的车夫,还有种种。太子护我周全,从没有求我什么。”
她停了一下,“太子把我当朋友,我却在太子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肯伸手帮一把……”
阮穆宁却是淡淡地道:“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只需,无复独多虑。你不必自责,我这样待你,是把你当朋友。朋友有需要,能帮便帮。若是计较得失,那便算不得朋友,只是面子上的利益友情。”
宁晚桥低低地道:“太子宽厚,更让我愧疚,我没有太子这样的心境。”
阮穆宁笑了笑:“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付出了,自然也想对方用同样的真心来对我,特别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只是,若是对方没有,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因那是我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倒不如祝他金鹏展翅,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太子君子坦荡,待人真诚。得太子这个朋友,是我三生有幸。”
宁晚桥抬起头,望着他,然后磕了一个头,便起身,“太子好好休息,臣女先告退了。”
阮穆宁点点头,见宁晚桥转身便要走,没有一丝心软,十分决绝。
宁晚桥走了两步,忽而听到阮穆宁低声地问,“不知你是选了世子,还是东城兵马司指挥使?”
宁晚桥回过头,微微一笑:“谁都没有选。”
轿子出了东宫,宁晚桥掀开帘子,让太监抬她去御书房找皇帝。
听到她的求见,皇帝故意让她跪在外面半个时辰,批完奏疏了,才让李公公宣她进去。
宁晚桥膝盖麻疼,感觉下半身不是自己的了。
每次见皇帝,她都要被罚跪,心中不由骂了皇帝几句。
起来的时候,还是宫女搀扶了她一把。
她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好了一些,才往里面去。
接着,她又得下跪行礼:“臣女拜见皇上。”
所以她讨厌宫里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