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的人全都素服,皇宫里随处可见挂着白绸缎。
慈宁宫里,太后垂垂老矣,半闭着眼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去告诉皇上,如何都要保住太子妃腹中的胎儿,那是太子唯一的血脉。若是保不住,我也活不长了。”
姑姑忙让宫女去请皇帝来。
皇帝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今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命老父亲。
他坐在奉先殿里,浑浑噩噩,已经把政事全交给司礼监处理。
“我们精心培养了他十几年,本想让他把大封的盛世延续下去,他就这么走了。让我这个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皇帝又掩面嚎啕大哭。
周均安几欲落泪,哽咽地道:“陛下可要挺住啊,不能倒下。如今太子薨逝,陛下还要再另选太子啊。皇子们表面都在为太子突然薨逝伤心,实则已经蠢蠢欲动,都在争储。”
“爱卿啊,你说这些皇子当中,谁最合适当储君?”
这是朝中大事,周均安虽然伤心,可还没有糊涂到直接去回答这个一不小心就会葬送性命的问题。
“老臣,这不是老臣一个人说的,该是朝臣们商讨,陛下做决定。”
皇帝缓缓道:“大皇子看着虽好,可关键时刻,是个软弱没有主见的。二皇子倒是比大皇子好一些,可才智不如太子。三皇子才智也不差,可心眼多…太子妃肚子里还有个没出世的,倒是可以再好好培养…”
说到这里,皇帝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让宁晚桥打掉孩子的事。
“快,快传圣旨到太子府,让太子妃好好护住腹中胎儿。”
那是太子唯一的孩子啊。
周均安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惊慌起来,不过现在看来,皇帝是打算略过自己儿子,直接立皇太孙。
周均安仰天长叹,造化弄人啊!天意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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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把孩子哄睡着了,一直惦记着宁晚桥,让奶娘看着孩子,自己到郭祥的院子里。
“太子薨逝,太子妃要守灵,侯爷可知道,太子府的锦衣卫什么时候能撤掉?”
“皇上多疑,我也猜不中。”郭祥不耐道,“最近我也烦得很。”
蒋氏低头,看了眼书案上的信,“这是谁写的?”
“各位皇子们都在暗中拉拢朝臣,这是别人希望我站队二皇子。”
“侯爷想站哪个?”
“这是皇上该定夺的事。”
“那侯爷觉得,哪个皇子最可能坐上太子之位?”
“矮个子拔高,各有各的好。这些成年的皇子里,大概是二皇子了。”
蒋氏回到自己院中,交代自己的贴身丫鬟,明天去宁宅一趟。
让谭氏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就差人过来说。
还把自己心中的猜想写了封信,让丫鬟拿去给谭氏,要是有机会见到宁晚桥,请帮她把信给宁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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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公府。
皇帝私下让卫明耀去封溪查太子薨逝的事。
临行前,卫明耀跟安氏说出京去公干,可能要两三个月才回来。
安氏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帮他收拾好行囊,让他路上小心。
“我不在府中,劳烦你多照顾些祖母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