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公孙依依干爹,慕容国国主慕容烨赫,原本,不减当年风韵的面容上还挂着浅笑,此话一出,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唇角也于一瞬之间绷得紧紧的。
偌大福宁殿内,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异常压抑。
自以为抓紧时间,快速切入了正题的公孙依依,也不知这转瞬间发生了何事,更不知为何会有此转变。
她干爹不作声,她也不敢也不愿主动吱声,仿佛,方才那个毫无畏惧、扬言要与慕容国主上大人对着干的,不是她一样。
内心被人戏耍之感,渐渐被坐立不安所取代,握着佩剑的左手,亦随之缓缓收紧。
直至——
再一次忍不住的公孙依依,欲大着胆子出声打破沉寂之前,男人低沉浑厚之嗓音,这才在大到有些空旷的福宁殿中,再度响起:“依依丫头,你可知,之珩如今被困夏侯国一事?”
之珩……
听闻此言,公孙依依脑中似断了根弦,心里也不由咯噔一下。
雕花屏风后,男人话音一落,便想去瞧公孙依依的脸,欲以此,来看清她内心所想。
然而,他不知晓,除了有雕花屏风阻隔对视视线,还有公孙依依头上戴着的斗笠,阻挡交流目光。
无论,这对父女俩之间是否有阻隔,慕容烨赫皆无法看不出,雕花屏风另一边,公孙依依面上是何神情。
只因,她面无表情。
但小脸面色,却显得愈加苍白。
……
最终,公孙依依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福宁殿的,
更别说,她是如何走出慕容宫的。
原先,公孙依依还打算着,待自己从福宁殿领了任务后,便趁着难得进宫之机会,往慕容国主后夫人纳兰傲寒的关雎宫走上一遭,许久未见,也去探望探望干娘。
可是,公孙依依从福宁殿出来后,神思有些恍惚地走在京都街道上,等她回过神来,能赶到城门落锁时辰前出城门,已是不易。
更何谈,她呆滞木讷地踏上了回碧云山之路,也未能想起此事。
……
碧云山,不单单只有从山脚下直抵半山腰之路,还有一条山间密道,是早些年,承桑夕颜强势要求、强行拉着她家小依依游山散心之时,偶然发现的。
自那之后,这便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之一。
公孙依依拖着一副疲惫不堪的身子,从京都归来,再度出现在茅草屋外,已是亥时三刻了。
那一大早,便被自家小依依给五花大绑了的承桑夕颜,因久久寻不到公孙依依的半个身影,而举着她那把重量级玄铁长剑,在承桑学院都快嚣张跋扈了一天了!!!
无论是文学院还是武学院,整个承桑学院,整整几百号人,上至那些不常露面,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下至在学院内清扫除杂的花匠仆人,皆被她给闹了个鸡犬不宁!!
不可一世如承桑夕颜,她不仅进入文武学院内,众位学子所居之房间,进行了一番摸索排查,甚至,还不由分说地闯入了男子澡堂,吓得正享受着温水沐浴的学子们,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呀!
偏偏,哪怕是狂妄如前不久的司南雨集、尉迟宏涛、钟离暄和等人,在承桑夕颜面前,那也不敢撒泼放肆的。
更别说,那些身份远不如司南雨集他们尊贵的学子,碍于,承桑夕颜那令人咋舌之高贵身份和手起刀落之挥剑“淫威”,而敢怒不敢言!!!
一旁跟着的司南雨柯与小师弟,左右各一人,却在瞧见他们小师叔那,只差真动手剁个人的架势,亦是不敢上前阻拦,更不敢与之同流合污。
两人只得讪然地立在一旁,满脸担忧,不曾有退去之时。
最后,在一片片叫苦连天的哀怨声下……
终是,成功地惊动了掌权人承桑夕帆……
承桑夕帆黑沉着一张能滴出墨来的脸,领着身后,或长老,或学子,或花匠,或仆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去收场之时,不知“死期”将至的承桑夕颜,仍扛着那把玄铁长剑,与不肯相让之人叫嚣着,要进去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