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一不小心地,卡了壳忘了词,又好巧不巧地,正正好听见了男人的轻笑声。
她呆愣愣地抬眸,颇为不解道:“你……”
“你笑什么?”
“我说错了么?”
“难不成,你也认为……”
也认为她打不过他们,所以,便只能任他们所欺……
男人起初是觉得,这小丫头能在他面前畅所欲言,对他毫无保留实属不易,此般模样,也甚是可爱。
可听着小丫头话中之意越跑越远,越跑越偏,男人连忙出声打断:“暮雪颜。”
公孙依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又没好气地“嗯”了声。
她倒是要看看,他能说个啥出来。
男人亦深深地回望了她一眼,算不上解释地解释了句,“我什么都没说。”
言外之意是,她不能仅凭自身之猜测,便将黑衣人之过错,尽数赖上他。
莫名被人冤枉,那滋味,是真不咋地。
闻言,公孙依依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分明,被黑衣人“围揍”了一顿,又被轻视小瞧了一番,正窝着一肚子火呢!!
偏偏,这出气的小孔还叫人给堵上了?!!
上不去下不来的。
这感觉……
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异!!!
公孙依依对适才,她嘲笑晓清寒之事儿丝毫不记在心上。
公孙依依只记得,这男人,现如今不让她出气的“坏”模样。
“晓清寒。”
这陌生却熟悉的语调,虽是许久许久都未曾听过了,可男人还是立刻便反应过来,心里没由来的一慌:小丫头这是……
要剥开最后一层防线,向他倾诉心里话了。
而,他要做的,便是静静听着。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下一刻——
“我今日,赶了一天的路。”
“原本,我想寻个落脚点来着的。”
“谁知……”
“谁知我半道竟迷了路,天又黑了……”
“方才……”
“方才我还被人追杀……”
“我……我……呜呜呜……”
男人看着小丫头那颇为“凄惨可怜”的小模样,墨眸闪过一丝心疼,不由得无声叹息:他就知道,定会是这样。
据他所知,小丫头很少与人说这些,更是不会轻易将自身伤痛展示于人前。
不说他未曾见过的场面,单是他见过的几回,她每回都能自己把自己说哭,也不知,是何毛病。
他看着,一颗心似被紧紧揪着,双脚也情不自禁地朝她走近两步,大手举起,又忽然顿住。
最终,还是缓缓放在了她后背,轻轻拍着以示安抚。
男人小心翼翼地半拥着,怀中让人心疼的小丫头,温声安抚道:“好了,好了,莫要再哭了……”
她是哭得畅快痛快爽快了。
他却是不常安慰人,一派不知所措!
而后,便是小丫头一张眼尾泛红、鼻尖泛红的粉红小脸,慢慢停止了哭泣。
眼泪还没来得及止住,公孙依依便扭头看向男人,带着哭腔,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问:“晓清寒,你这回……”
“还走吗?”
他上回说过,他要离开了。
男人对上小丫头湿漉漉的杏眸才不足三秒,便自觉撑不住了,垂下头去,似是在思忖,该如何答复她。
“你上回……”
公孙依依唇瓣一张一合,喃喃着。
记忆回溯,她不禁想起上回……
他说过了,他要走。
【“暮雪颜,我要走了。”
……
“暮雪颜,我是说,我要走了。”
……
“暮雪颜,日后,我不会再来了。”】
像是怎么都不够似的,他说了三句。
怎么都不够,他连着说了三句。
字字句句,她记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