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我看,若论‘敢说’之人,方才那官兵,才真是敢说!”
这年头,似那小官兵那般“敢说”之人,怕是真少见了。
素衣女子接过话茬:“话虽如此,但那官兵,直接将恶魔有私库这事儿给说出来,回去后,怕是不会好过儿。”
李叔摆了摆手,打住话头:“哎!”
“那事儿,跟咱没关系。”
“咱不去管,也管不着儿。”
几人一听,也是。
那小官兵再怎么说,也是跟随恶魔都尉令狐建柏一块儿干坏事儿的。
假若,他回去后,不曾受罚,日子还一如既往地过得有滋有味,日日跟着恶魔继续欺行霸市,那他,从头至尾,都不值得任何人对其同情怜悯半分!
假若,他回去后,真受了罚,日子当真是自此而变得不好过了,那也是他当初选择要为非作歹,要与恶魔一块儿干坏事儿,自作孽自讨苦吃!
种了什么因,便修得什么果。
怨不得旁人。
良久后。
忽然陷入的沉默,终将被言语所打。
李叔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咱们呐,可都别高兴得太早!”
“今日啊,或许只是侥幸。”
哪怕,今日并非是侥幸,他们也受不住,那恶魔都尉令狐建柏一次又一次的“突袭检查”。
他平日里来找茬,都还不算太勤快,一月只一回,他们也都习惯了,提早做好准备便是。
除了听听那恶魔都尉令狐建柏骂骂咧咧两句,除了听着那恶魔都尉令狐建柏喊他们家世子殿下“质子小儿”,他每回喊,他们每回都深感不爽外,也没啥大事儿发生。
但,若是“敌人”不按套路出牌,一如今夜这般,那着实是——
磨人得很呐!
再有,便是恶魔都尉令狐建柏的那一下猛摔,李叔身为受害人,感受颇深。
他敢肯定,这宫墙院落的外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那恶魔都尉令狐建柏,也定然是知晓了什么。
不然,恶魔都尉令狐建柏看在从前与他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也不知下手这般重,差点儿,真就散了他这把老骨头。
李叔此话一出,又是好一阵沉默。
蓝小檬在这沉重的气氛里觉着不自在,好似回到了那恶魔都尉还在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攀上李叔手臂,撒娇道:“哎,李叔,您别打击我们嘛!”
这氛围……
弄得她怪害怕的!
怎么说……
最后,那恶魔都尉不还是直接“遁走”了么?
总归是……
阿茹姐姐的法子联合李叔的劝阻,有了成效的吧?
李叔敛眸思索了会,这才睨向她,发自内心且十分真诚地发问:“小檬,你当真觉得……”
“李叔此言,是在打击尔等?”
蓝小檬被这话,问得一懵。
她当然知晓,李叔这一问不会无缘无故,李叔这一问是从何而来。
不止是她,在场的,又有何人不知?
只是,被李叔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素衣女子思忖几秒,反问李叔道:“不知这事儿,李叔是怎么看的?”
年岁大些的人,总归是老练一些的。
所说之言,所道之理,也更为令人信服一些。
众人视线不约而同地放在李叔身上,又是一阵缄默不语。
“倘若,我所猜不假……”
“应当是,慕容主上派人来了。”
李叔寥寥几字之答复,却字字都击打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其中,最为触动的,莫过于素衣女子了。
几乎,是于刹那瞬息之间,红了眼眶。
抬眸,看向李叔的双眸,噙着水光。
“您……您何出此言?”
话音刚落,流楚暮便觉自己问了句废话。
好在,李叔耐心跟年纪一样足,若有所思地接话:“若非如此,方才他们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