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冷陌言语之间,暗戳戳地得瑟是真的,莫名地害怕也是真的。
万一这人,再好死不死地,给他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到时,这人再似如今一般,只需一句话,便解决了事。
受累收场的,却还得是他。
他真是……
上辈子,究竟是欠了谁?
这辈子,才会认识慕容之珩这等事多麻烦又爱作死的人?
“走了。”
而后,对其深深凝视了一会儿,上官冷陌便不再管床榻之上男人的死活,大步离去。
门外偷听之人趴在门上,忽然听见屋内没了动静,正欲往一旁微微侧身,正打算悄然离开……
却被早早看穿了所有,洞悉了一切的上官冷陌,给逮了个正着。
“跑什么?!”
听闻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温软”嗓音,本是锌夏时节,该是日渐炎热,流楚暮心中,却是先一步升起了阵阵凄凉萧肃感。
他悻悻地转过身,这才发觉,温度骤降。
只是,上官冷陌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像是丝毫不曾察觉到,周遭空气的倏地变化一般。
流楚暮一张五官端正的脸极为尽力地,才勉强堆起一抹笑容,拱手作揖道:“主人。”
莫名其妙地,上官冷陌看到流楚暮这张脸,便想起方才,他为慕容之珩上药的事儿……
两个大男人……
不仅共处一室,还……
“既然,早已将你派到慕容之珩身边,自那一日起,你便是他的下属。”
“日后,你好生照顾他便是,无须再唤我‘主人’。”
听闻自家“前主人”吩咐,流楚暮忙不迭颔首应声:“是。”
“还有,日后办事积极些。”
“否则,你家主人于何时何地成了一具尸体,你都未曾察觉。”
听闻自家“前主人”此言,流楚暮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
流楚暮看着自家“前主人”上官冷陌离去之背影,除了,为其异常挺拔高大之身姿,感到由衷赞叹之外,他还觉得……
自家“前主人”今日之气性,大得出奇!!!
流楚暮不由得紧抿着唇,不知上官冷陌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何意?
什么叫做,“他家主人于何时何地成了一具尸体,他都未曾察觉”??
即便是,他头脑思绪的的确确是不如他未来大舅哥;即便是,他行事办差也的的确确是不如他未来大舅哥……
但……
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家“前主人”上官冷陌,一手培养提拔的……
也不至于,真就那么差劲儿吧???
下一刻——
流楚暮总算是想到了什么……
不好!!!
他一拔腿,便往里冲!!!
……
慕容国。
平城军营。
一日的辛劳过后,终于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司空夜雨进了大帐,唤公孙依依前去用膳唤了好几次,公孙依依却均以自己“不饿”为由,怎么都不愿去。
愈是往后拖,愈是夜渐深,愈是时间长,公孙依依内心之惴惴不安,便愈演俞烈,已经令她躲了她七哥哥公孙景暶整整一日了。
本该是申时三刻便用完的膳,却愣是被公孙依依一人,磨蹭到了酉时还未开餐。
最后,还是她五哥哥公孙景曦进营帐来,将她连哄带骗、连拖带抱,才弄出去的。
然而,公孙依依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出去,便对上了一双双满是幽怨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睛……
是营中的官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