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公孙景暶又眯眸盯着看了公孙景曦一会,好似,是想从公孙景曦那“既真诚又真挚”让他走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待,面色一如既往淡冷的公孙景暶,裹挟带着他那一身淡淡的松木香,走出主帅营帐后好一会儿,仍在里边坐着的公孙景曦,才彻底将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为此,他还在心中腹诽了好一阵:老七这副,要冷死人的模样……
日后,自己还是少与他单独待在一处。
如此,才算是较为稳妥。
不!
真要说起来,还是有那么几人,无须被自家老七这副模样所中伤的。
譬如,自家宝贝依魅,勉强不会为其所中伤。
再譬如,公孙氏阖家上下都认准了的未来儿媳妇,他们七弟妹或是七嫂嫂司空夜雨,断然不会为其所中伤。
事关自家依魅……
倘若凭心而论,公孙景曦是想知晓,自家老七执意这般做之缘由的。
其实,他方才,已然从自家老七那副沉思模样中看出,老七本也没想着要瞒他,的的确确是想将缘由告知于他的。
而且,他十分急切地想要“赶走”自家老七之出口言论,也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在里头了。
但却不知为何,在他与老七视线相对上的那一刻——
或许,是老七盯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或许,是老七那双眼眸里藏匿了许多,连他这个亲兄弟也看不懂猜不透的情绪秘密;又或许,是他那颗好奇心,最终还是敌不过心底胆怯……
忽而,他又不想知道了。
凡事,只要是知道得愈多,所得之烦恼,便也紧随其后,变得愈多。
在公孙景曦看来,他只需知晓一点,只需牢牢记住一点。
他们十兄弟,对自家依魅……
一如当初,永不更改。
……
出了大帐。
还不知,此时此刻,自家五哥已将,自己十年前曾经送给自家依魅的至理名言之一,“知晓的愈多,便会愈危险”,直接给盗用了过去的公孙景暶……
在大帐外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回的偏帐。
回了偏帐,又是好一会儿后。
公孙景暶待身上寒气尽数散去,这才蹑手蹑脚、轻手轻脚地更衣上床。
到了深夜人静之时,哪怕是白日里,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终是难过“美人关”,也终是难逃“美人真香”定律。
公孙景暶从后边,动作十分轻柔地,拥住了那早已进入梦乡,陷入熟睡的人儿。
只是……
营帐之外,顺着方才,公孙景暶在帐外停步驻足望去之方向……
那是……
公孙依依住的营帐。
一夜再无言。
……
第二日。
天亮得很早。
以往,坚持日日早起的公孙依依,却尤为罕见地赖了床!!!
十六年以来,此为第二回!!!
第一回,是远在十年以前。
公孙依依还在慕容国大将军府时,她为了给远道而来的小师叔备礼。
第二回,便是在今时今日。
公孙依依这一回,当真是,故意得不能再故意,成心得不能再成心了。
她死拖着,又死赖着……
就是不肯起!
昨夜,公孙依依因她七哥哥全力劝说自己回京都一事儿,而在心中言她七哥哥公孙景暶,“为了让她尽快回京都,为了不让她留在这儿,她七哥哥,可当真是煞费苦心了”……
此言,如若是放至眼下之一时一刻,如若是放至公孙依依自己身上,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