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缺失了六年记忆的慕容之珩,自然是没什么特别情感触动的,但,这也的确是件能令人喜笑颜开之事儿。
至少,陪伴他在夏侯国待了将近十年的晏茹一行人,若是得知了此消息,定然是会欣喜若狂,仿若希冀之光,皆是近在咫尺一般。
可谁知,上官冷陌此人,好似永远都不懂得收敛一般,又似看不惯他故意为之似的,随时随地都能发挥他“难得做一回人”的本性本质。
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那原本好好的信笺之上,上官冷陌非要画蛇添足地道——
不知,君可否还记得,君那位未过门之小娘子?
据探子来报,此次暗中派遣之人里,就有那位君未过门的小娘子,最为亲近之人。
拆开信笺,初观此信,观后没两行,眉心便猛然一跳的慕容之珩:“……”
他只是患了失忆症,又并非是傻。
上官冷陌所言,他那位未过门之小娘子……
呃……
他那位未过门的娘子,可不就是,名声震天响的,于大将军府一众人手掌心里长大的刁蛮任性小小姐,公孙依依么???
至于,公孙依依最为亲近之人——
从前是哪般是如何,他并不知晓,亦无从知晓。
但,自他失忆之后,他虽是不曾见过,可也多少听说过一些。
毕竟,京都之中慕容宫之中乃至整个慕容国之中,最让婢女奴仆津津乐道的,便是,两位最任性闹腾又最叫人惹不起的。
再者,承桑氏一族与公孙氏一族走得近一事儿,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慕容之珩在失忆之后、在来夏侯国之前的那段日子,又居于消息最为灵通的慕容宫里,自然对其略知一二。
既然,那位承桑小姐承桑夕颜要来,那,公孙依依,指不定也要来……
若是,上官冷陌此举是为无心之举,那,他便是自以为在信中说得含蓄罢了,好似是顾及考虑了慕容之珩之感受。
然,上官冷陌的话外之意,弦外之音,舍此其何???
于慕容之珩而言,只要凡事涉及到了公孙依依,只要凡事提及到了公孙依依,或是涉及提及了与公孙依依相关之人或事儿,便会抑制不住地头疼。
愈是陷入沉思,愈是往深探去,愈是思及深处,便愈是躁动难耐!!!
这才有了,今日一早,他便命下属流楚暮提早实施预防,谢绝一切来访者一事。
能不见,便不见吧。
然而,即便是如此,慕容之珩心中,仍是不好受。
本欲,趁着上官冷陌白日里给自己疗了伤,现如今也好了些;本欲,趁着夜幕降临月黑风高,便得以在此偏僻之地痛痛快快地宿醉一场……
奈何,今日,乃是尚武十三年,正值新夏十五,硕大望舒高高悬于天际,其可谓是,“月明星稀、又亮又圆”!
慕容之珩只好在屋顶之上,寻个了不易被来往巡逻官兵察觉之地儿,将“宿醉一场”,换为“小酌几壶”。
这不,正喝着美酒,正赏着月呢!!!
本是,涣散到没什么温度的一双墨眸,却在眼尾余光眼尖似的,瞥见捕捉到了那道行踪鬼祟之身影的那一刻,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又渐渐,变得深邃异常。
着急忙慌避开守卫,却“不慎”,却“误打误撞”地,直直闯入了他恍惚视线的那道行踪鬼祟之身影……
又是一身夜行衣又是戴着玄色面罩的,不是他时常去寻的暮雪颜那个小丫头,又还能是谁???
男人犹如刀刻般俊朗的清隽面容,染上些许浅淡笑意,眉眼之间,尽是,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