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好巧不巧地,正正好迎面瞧见了皇甫文朗颈间伤痕,虽不再淌血,却依旧泛着红……
“殿下,您那是……”
受伤了么?
谁料,小厮关心之言还尚未问出口,不慎受了伤,致使今夜脾气变得格外暴躁的皇甫文朗,二话不说,直接将人给推搡着,轰了出去。
……
而,那隐身藏匿在角落里的婢女,则是默默地将屋内所有声响一切言论,给尽收耳底。
她原本微微垂下的头,轻抬了抬;原本慌乱害怕再到满怀感激的眸光,早已不知在何时变得晦暗不明。
身上,亦散发着一种清晰可感的危险气息,虽令人鸡皮疙瘩突突而起,却是叫人无从窥探其中深意。
平静无波的宫殿内外,还不知,此处,正笼罩散发着,蔓延扩散着,一种极具“阴谋”之森冷气息。
……
露色更浓,夜色渐深。
皎洁望舒,仍然于天际高悬,隐而未现。
分秒时辰,依旧于指尖悄悄流逝,依旧是夏侯国夏侯宫中。
却不再是靠近中心腹地的那一处宫殿,而是换了一处地儿,另一边。
那,被人视作“地狱恶魔”“阴间恶鬼”之人;那,被人唤作“入室打劫的盗贼”之人;那,误伤了身份极其尊贵非凡的皇甫国二殿下皇甫文朗之“罪魁祸首”——
公孙依依……
虽说,失手伤人的那一刻,她的的确确是呆愣了一瞬,的的确确是在心中泛起了一丁点儿的愧疚神色。
不过,那仅仅只是一丁点儿,也仅仅只是一小会儿。
连,一张小脸上,都没能浮现出几抹甚至几丝,愧疚自责之色来。
她,也并未因这事儿,就放心不下呆愣在原地,更是并未因这事儿,便愧疚太久以扰了心神思绪。
至于,其中缘由为何……
除却,在公孙依依眸中心中,为安己不安之心,早早便严肃告诫自己,早早便认定了这事儿,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外……
还有更为重要,最为重要的一点,那便是——
她如今……
还深深陷在,生与死之间……
来回辗转、徘徊彳亍、艰难前行……
今日白日里,公孙依依之所以会,在明知自家小师叔心中对自己担忧不已之复杂严峻情况下,仍旧毅然决然选择了一瞒再瞒,选择了与小师叔置气一番……
她,是小师叔视作最亲的小依依。
但,小师叔,亦是她视作最亲最亲的小师叔。
多年相处相伴,小师叔心中所想为何,她很清楚很明白,最懂不过。
因此,她才会如此做……
一来,她是真心为了瞒着自家小师叔,不愿小师叔知晓了解了自己内心所想,而更加忧心忡忡,而更会胡思乱想,而更忍不住急得团团转……
二来,便是眼前,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今夜,她之所以会,选择没枪没剑没武器地独自一人前来,便是一早就知晓了,夏侯宫守备力量足,守卫之森严,进出之艰难。
碧云山承桑学院藏书阁的那几日,好一番钻研苦读,尤其让公孙依依心中颇有感触且不禁惊叹出声的一点,便是——
夏侯国经年累月以来,囤积之雄厚兵力。
倘若,夏侯国既没有这雄厚兵力,亦没有这军事储备,更没有能与慕容国一较高下之能力……
或许,她也能卸下顾虑与担忧,勉强赞同一回自家小师叔承桑夕颜之法,直接进宫去,与自家干爹慕容烨赫商榷协议攻打夏侯国事宜。
顺道,修书一封给阿爹阿娘与一众哥哥们,让他们出手,再夺回数十年前,慕容国曾割让给夏侯国的三座边境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