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何必动怒?”
晓清寒面上神情,总算是恢复了往日那副漫不经心,轻笑着反问,墨眸注视之下的暮雪颜,却是不明所以地一怔。
明知事情真相为何,晓清寒却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昧着良心撒谎,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揽下所有过错:“是在下的错。”
男人低沉磁性嗓音,如悠扬琴声,如潺潺溪流,缓缓入耳,叫人如同被下了迷药,被人蛊惑了一般。
“在下明知……”
“暮姑娘认得路、识得路……”
“却还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地为暮姑娘指路……”
“致使,暮姑娘稍有不慎之下,再度了迷路,实在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不知暮姑娘,欲如何惩罚在下?”
绕了几大圈,总算是将话中意、弦外音给,听了个清楚明白的暮雪颜:“……”
话说,这前半句……
听着,还挺让人舒心的。
夸她识路嘛!
但是,这后半句……
怎么,越是听越是觉得,不太对味儿呢???
合着,这“老男人”噼里啪啦地一顿说,一席话噼里啪啦地落下,绕了整整这么一大圈……
仅仅,只是为了以云淡风轻之轻飘飘口吻,嘲讽她,不识得路么???
暮雪颜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晓清寒那张,夜幕黑暗与皎洁月光光影交替之下,忽明忽暗的邪肆容颜……
兀自眯了眯眸,内心暗暗想着:这男人,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这些???
他们二人自平城城郊树林那夜,也不过才两日未见而已,这好好的翩翩少年郎,如何就变得,跟她那些嘴欠的哥哥们,一样一样的了呢???
公孙依依那些嘴欠的哥哥们:……依魅,你可知……
你如此这般冤枉你的哥哥们,你的哥哥们,可是会伤心的。
公孙依依对那些嘴欠的哥哥们,这突如其来的撒娇语气,整得一脸黑线:……咦~
呃……
可真真是……
够了,够够的了……
远不止是,藏在同一具躯体里的另一神识公孙依依“身不由己”“深受其害”,便是眼下主宰这具躯体的暮雪颜,也不禁表示,自己对晓清寒此番举动,的确是不甚理解。
再者,晓清寒还需再出言嘲讽她么??
不是,她迷路,都已经表现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吧???
但凡,她能聪明点,她能稍稍聪明点儿,都绝不至于,在那宫墙大院里,待上这么些时辰,又绕上那许多路……
……
暮雪颜心里的气,可谓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更何况,暮雪颜此次的气,还来得莫名其妙的。
她自认为,在碧云山承桑学院习武修身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或多或少,也还算是有点儿用处的。
心性、脾性,也都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习武修行,给尽数磨得差不多了。
上回,她在承桑学院玉琼苑解决钟子谦、钟离暄和等人之纠纷,本是想着“点到为止”即可。
毕竟,她还没打算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
虽说,她的哥哥们大都远在各地驻守,但事关于她这个亲亲依魅,咦,她这个亲妹妹,他们多少还是有一些“手眼通天”的本领在身的。
万一,她一个不小心,让她的哥哥们给查到了,她背着他们,偷偷在承桑学院习起了武艺……
呃……
那到时候,那确实是……
多多少少,也是有点儿……
真有点儿,不太好收场了……
至于,既定之“点到为止”,到后来为何会演变成,她与钟离暄和的“拳脚相向”“大打出手”?
也只因,钟离暄和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好死不死地提到了慕容之珩,惹她生气了!!!
若仅仅,只是钟子谦与钟离暄和他们之间那些鸡毛蒜皮、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还不至于,会让她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