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她夏侯月影,贵为夏侯国一国之唯一郡主,尚且如此严以律己、守礼克己……
可,眼前这位少女,却是她亲眼所见,十足十的胆大包天,丝毫不带顾忌的!
一声一声亲昵无间的叫喊呼唤,一句一句满含关切的“之珩哥哥”……
她自己,倒是唤得舒坦自然、欢喜开心了?
却不料,唤起了夏侯月影这整整十八年来,都不曾激起涌出的一种陌生情绪……
在盯着少女那张满是惹人怜爱的娇俏小圆脸的眼神之中,那一种陌生情绪愈渐清晰……
是妒恨!
是满心满眼的妒恨!!
是难以自控来自全身心的妒恨!!!
如此,叫她夏侯月影如何还能,任由少女放纵少女,肆意妄为至此??!
真当她这月影郡主是摆设么?!!
真当她这月影郡主白当了么?!!
想起这少女,从她身旁经过,伸手扒拉她那一下时,匆匆说的那句,“郡主您让让”……
一字一句……
夏侯月影皆听得清晰,亦听得明白。
只见,她此时正迈动双腿,一步一步从容自若地走向那少女走去。
一派步步紧逼之架势,沉沉目光,幽幽视线,更是紧紧锁着盯着那少女。
直至,看着少女那一张俏脸,因脚步慌乱小跑进来,而渐渐泛起了一抹绯红之色。
眼下,那抹绯红之色已悉数,在自己的步步紧逼之下,经由泛起之愕然惊慌神情,所替代……
夏侯月影隐忍着的那一颗,充满妒忌与不甘之心,好似如此,这才得到了些许慰藉。
只是,夏侯月影仿佛是忘了什么的。
这儿,还有一个她心心念念之人,还有一个需要她时刻注意言行举止之人,还有一个需要她留下好印象之人。
那少女,许是被夏侯月影这副端着郡主身份,高高在上之模样给吓到了。
她面上浮现之错愕神情,都还不曾消散,便恐慌地咽了口唾沫。
而后,少女温吞着嗓音,语气“弱弱”地为自己小声辩驳着:“我……”
“我不是……”
“我没有……”
“郡主……”
“郡主您……”
“您息怒……”
少女面上显然一副,被夏侯月影这“疾言厉色”“厉声言辞”给吓傻了的凄惨模样。
噙着潋滟水光的大大圆眸,小心翼翼且带着胆怯地看了一眼夏侯月影。
“我真……”
“我真没想着……”
“没想着要如何放肆的……”
“我方才在前院……”
“那,那并非是大呼小叫……”
“我,我也并非是强闯,并非是有意要闯进来的……”
“我进来,也并非是想胡闹……”
“我,我只是……”
少女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地说着,又猛地吸了吸鼻子。
瘦弱双肩连带着纤细的身子,都在止不住地发颤:“我,我原先,原先想的是……”
“我与之珩哥哥也已经有许久未见了,定然,是有些生疏了的。”
“如此,如此冒然闯入……”
“也,也的确是不太好……”
夏侯月影听着少女这语不成句的解释,虽是皱了皱眉,却是赞同,这少女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而,屏风后边捏着信封一角的男人,再次听到那声“之珩哥哥”,却是再没什么异样的反应了。
仿若,少女进门之时,语带急切唤的那声“之珩哥哥”,男人听罢后下意识地蹙眉……
也不过是,流楚暮所见有偏差,出现了错觉。
此刻,他将犀利幽深之眼神,落到了手中那一封信笺之上。
无需刻意地去忽略周遭的声响动静,光是那信笺之上所书之内容,便足以吸引人集中注意力。
解释辩驳之声,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