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令狐建柏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压根儿就不是上流世家那般的人,更成为不了那般矜贵优雅的人。
也是。
魁梧男人一直都用没什么温度的双眸暗暗注意着令狐建柏,倒是没说什么。
倘若,令狐建柏有朝一日能成为那样的人,能融入进那个世家圈子,恐怕昼夜四季都得颠倒打乱,山川湖泊都得消失无踪。
令狐建柏一只手扶住了水桶腰,另一只得了空的大手则是游移在了自己沾染了不少灰尘的衣裳下摆处,重重地拍了两下。
随后,他双手叉腰,朝自己的那把金丝楠木椅走去。
上了个台阶后,令狐建柏才转过身来凝着魁梧男人的双眸,语气里带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道:“这人,可是老子费了些工夫才从慕容国抓回来的。”
“只不过……”
魁梧男人本以为令狐建柏要将自己的得意之事侃侃而谈一番,下一刻却是听闻他忽然话锋一转:“按理来说,老子从慕容国边境抓他回来……”
“到今日,这也过了不少时日了,却还是没能问出什么。”
对此,魁梧男人可谓是毫不留情毫不客气地,在心下不禁冷笑了声:自己能力不足,又怪得了谁呢?
正如,令狐建柏前不久才嘲笑讥讽他们漆雕国,多年前杀不了慕容国一个小小世子殿下的那样儿。
“但,老子相信,这块‘硬骨头’哪怕是再臭再硬再负隅顽抗……”
“只要是在老子的手下,他也终究会有屈服顺从老子的那一日。”
听罢此言,魁梧男人有点儿不明白,令狐建柏都把人给打成这样了,他对这件事儿的迷之自信,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也是。
但凡令狐建柏还能对这件事儿存有一丝一毫的迷之自信,都足以从另一个方面看出,都足以从每一个角度证明,令狐建柏不过是一厢情愿地迷之自信罢了。
与此同时,魁梧男人也有点儿费解,令狐建柏大半夜地,又是训斥他又是向他炫耀地,眼下还得留住他,还得费这么大心思把这人带出来……
到底,是想做什么?
又有,什么样儿的深刻含义?
总不能,只是单纯地想要给他看上一看,瞧上一瞧这么简单儿吧?
顺道儿,再在他面前显摆显摆,令狐建柏身为夏侯国的区区一个折冲副都尉,能力是何等之“非凡”吧?
魁梧男人细细思索着,正缓缓地收敛了唇角漾起的那一抹浅笑,眉眼转而严肃了几分。
下一秒,令狐建柏双眸微眯,意味深长的一道视线追随而来,正好解答了魁梧男人心中困惑,也恰如其分地证明了魁梧男人心中所猜测的没错。
“眼下,老子大费周章地折腾了一番,也是想让你看一看……”
“你可曾,识得此人?”
“你可曾,知晓其身份来历如何?”
令狐建柏面上尤为恶劣地勾着唇,脸上的一坨坨赘肉许是一时经受不住,颤了又颤,眼神深深更是耐人寻味。
“又或者,也可换言之……”
“你家首领大人与你们漆雕国,可曾有谁识得此人,知晓其身份来历?”
令狐建柏话音方落,魁梧男人原先还保持着的那副淡然如斯的神色,不由得陡然一凛。
魁梧男人深知令狐建柏是个疯子是个变态,但,令狐建柏今夜此举,或许远远不止是他所猜测的炫耀与得瑟那般简单。
也许,隐含了些许深意。
而这点儿深意,需要他又或是他家首领大人以及他们漆雕国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