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月嘴角一扬,挤出一个笑容,“啊,你这脸长得跟只鞋拔子成精了似的,我能不能给你起个外号,就叫鞋拔子啊?”
周如桦小姨气得额头上青筋哐哐直跳,“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什么鞋拔子精。”
“呀,姨,你怎么这么小气呢,你喊黑炭妞喊了多久了,我只不过喊了一回鞋拔子精,你就气得脸都黑完了,我在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不出来啊?”陆满月一脸无辜地望着周如桦小姨,末了,还一副你太玩儿不起了的表情。
“姨要大气些,可别往心里去啊。我之前也告诉过你们了,我说话比你家桦儿更直。”
周如桦小姨气得脑袋顶儿都要冒烟儿了。
周如桦直勾勾地看着陆满月,突然道:“你这样难缠的亲戚,真是少见。
一会儿我要跟魏定邦说说,为了以后我和他的婚后生活能更和美,让他尽量少跟你打交道。
你简直太难相处了,这门亲戚真没必要走了,要是能断的话,趁早断了的好。”
陆满月呵呵地笑着,“我只不过用你们对我的方式回敬了你们一次,我就难缠难相处,要趁早断了亲为好?果然是不见自己头上的虱子,却见别人身上的虮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周如桦跺着脚道。
陆满月也跺脚,学她,“你,你更不可理喻。”
“喂,你们要吵别处吵去,声音大得我在里头都能听见,吵得人心烦,我手里可拿着刀子的,一个分神切下去可不得了。”医生的声音从里头传来,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陆满月鸣金收兵,闭上了嘴。
周如桦气乎乎的看着她,哼了一声。
蜷缩成一团坐在不远处脱了漆的木头长椅上,用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罩在头上,虚弱至极地喘息着的女孩突然扭头看了过来。
衣服扣子是全扣了起来的,整个罩在她头上,将她的头顶和脸都罩去了大半,领口没罩住的地方,露出了她青青紫紫肿得老高的额头,浓黑又狭长的眉毛下是一双被打得充血的眼睛。
她下身穿着一件明显短了半截儿的裤子,腿杆浮肿胀大,表面的皮肤是黑到发紫的色,脚上没穿鞋,血和着泥粘了一脚。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好往那边看,看到这么一双血红的眼,他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开口骂人了:“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吓人么,遮就遮严实一点,真是的,本来就长得够丑了,还不知道干了啥缺德事被人打成这副模样,不在家里躲着,还跑外头来吓人。”
女孩被骂了也不作声,咬着牙默默地把脸转向另一边。
隔壁诊室的女医生突然推门而出,皱眉看着少年,“你这人真是不晓事,人家看诊看到一半见你们着急好心让你们插队先看,你非但不感激,还口出恶言?”
叫乐乐的少年梗着脖子反驳:“我们本来就是急诊那边转过来的,到哪儿都是优先看的,她让不让医生都会优先给我们看的。”
女医生摇了摇头,冲着女孩轻轻地招了一下手道:“林医生那手术还不知道要搞到啥时候,你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正好我这边得空了,我给你看看。”
女孩用手撑着椅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刚走了一步,身体就失去了平衡,重重地砸向地面。
陆满月刚想过去扶一把,一个人就从她右侧冲了过来,狠狠撞了她一下,像一阵旋风似的冲到了女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