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黎公馆。
黎月接到电话便匆促往回赶,到家时,推门便看见在门口神色焦急的孟女士。
“阿月你回来了。”孟女士上前一步拉住黎月的手,眸子里尽是不安。
“妈。”黎月气喘吁吁地吞咽口水,“爸怎么样,老师来了吗?”
孟女士还未开口,眼泪就先落了下来,说话声都跟着沙哑:“你老师在里面,刚给他服了药,这会已经睡了。”
她望着黎月,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阿月,妈妈也不想打断你相亲的,刚刚情况真的很危机。我第一时间想不到别人,只能打电话给你。”
见孟女士哭得梨花带雨,黎月的心也跟着揪起,身子微微朝她靠了靠抱住她,温柔安抚。
“没事儿的妈,一切有我在呢,别怕。”
回家的路上,黎月事先给老师打过电话,平时也是他负责治疗父亲,他离得近先赶到黎月也好放心一些。
应松年走出来,看到母女俩抱在一起,他走近道:“你们别担心,晋文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晋文,是黎先生的全名。
黎月松开孟女士,眼眶也被染上了一抹红,“老师,我爸情况还好吧?”
应松年笑着宽慰,“别慌,晋文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糟,我已经用麻黄,桂枝,甘草,杏仁煎制给他服下了。”
“他这样是受风导致寒气束表,肺气失宣。不是什么大事,几服药喝喝就好了。”应松年的话对孟女士来说是一颗定心丸。
黎月蹙眉,看着应松年那样,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嘴上还是说:“谢谢老师。”
孟女士跟着附声:“谢谢谢谢,谢谢老师。”
“不客气,应该的。”应松年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胡子,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视线和黎月相撞,忍不住心里感慨,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自己这个小徒弟。
黎月看着孟女士的黑眼圈,“妈,您先上楼去歇会吧,这里有我跟老师呢。”
孟女士不愿,但在二人劝导下还是回了房间。
黎月压低分贝,身子微微往下弯了一些,问:“老师,我爸具体怎么样了?”
应松年抚摸着胡子,摇头叹息,脸上的表情略显无奈。
“你爸中风偏瘫也有两年时间了,病情反复不见好,一直都是用药吊着。”
“这续命汤达不到完全治疗的效果,最紧要就是找到周氏传人,否则你爸只剩下半年的寿命了。”
黎月只感头疼,紧锁的眉头没有一刻松懈。
“周氏的传人我一直都有在找,可就是一直下落不明,听母亲说——”
应松年扯过黎月的衣角,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周氏并没有完全灭绝,当年我的祖上跟周家关系极好,就约好让下一代联姻,让中医亲上加亲。”
“可惜周氏和应氏最后一脉都是男孩,我儿子跟他关系很好,后来我儿子出国留学,两个人自此断了联系。”
应松年忍不住将气叹了又叹,语气里全是惋惜:“后来周氏过身,那个小儿子也就没了下落,周氏秘籍估计也到那一辈失传了。”
黎月已经找了周氏传人两年,始终没有任何的消息,听完应松年这番话,她的心里一阵复杂。
“既然是离世,那他孩子的母亲呢,还在世吗?”
应松年摇了摇头,“当年他母亲生下他就大出血撒手人寰了,这事当年我有听闻,还亲自到医院去看望过。”
“当时那个孩子就那么一点点大。”应松年凭空比划了一下,“噢对了,那个孩子在这个地方有一块胎记。”
应松年说着把手放在左肩,布满皱纹的手尽显苍老。
“这边有一个黑色的斑块,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斑块还在不在。”
“那孩子的名字呢?师父你还记得吗?”
应松年停顿了好长一会,实在想不起来。
黎月凝眉,“师父,之前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
应松年顺了顺白花花的胡子,感叹:“老喽,我都多大岁数了,许多事早就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