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先过去了。”
庄静点头应下,这本就是应该的,总不能让她空着手上门吧!
当她走出院子时,见墙边蹲着两个满脑袋雪花的小孩儿,定睛一看。
不是虎子和虎妞,又会是谁。
“两傻子,怎么等在这里,不是让你们回家等吗!”
庄静上前拉起兄妹俩,谁知这两人在这里蹲了多久。
她搓搓兄妹俩冻得红彤彤的脸,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两把硬糖块,塞进两人罩衣口袋里。
捏捏两人身上的棉衣还算厚实,只是脸冻得有些皴裂。
这种现象在梨花庄很普遍,许多大人的手脸都有皴裂,更别说爱动的小孩儿了。
爷俩一人牵一个快冻僵的小傻子,得了糖果的兄妹俩却咧着嘴傻笑不止。
…
“小叔……娘在家做饭,让我们来这里等你和祖爷爷。”
虎妞一手紧紧的捂住罩衣口袋,仰着黑红的小脸儿,眼里闪着璨璨光芒。
她瞬时感觉自己成了全村最幸福的崽儿,糖果是村中每个小孩儿最渴望的东西。
谁要是有一张糖纸,都得在全村炫耀,更别说糖块了。
无论关系远近,都会围着有糖块的小孩儿打转,为的就是闻闻那甜味儿。
好多小孩儿为了舔一下糖块,宁愿舍出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过年的时候,家里只冲了一碗红糖水,那淡淡的甜味儿久久舍不得咽下。
庄静看到兄妹俩眼中的渴望,有些心酸现在孩子的童年太苦。
没吃没穿,还要经历战乱,学也没得上。
农家长大的孩子,许多年后还会继续重复父辈的辛劳。
有些事情即便是她,也无能为力。
她唯一能改变的只有庄家人的生命轨迹,而受到她影响的人,将来会走上什么样的路,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
“那我们快些回家,看看你娘有做什么好吃的。”
“吸~溜,娘说烙饼子吃,可香了。”
虎子早精明地剥一颗糖块进嘴里,说话时有些漏风,却不妨碍他想念饼子的香味儿。
庄老头儿看得好笑,这小子明显比他们离开时瘦了一圈儿。
他心知肯定是刘家的日子不好过,刚才在村口见好多大人也面黄肌瘦。
暗叹,难怪大家对他们爷俩那么热情。
…
“娘,小叔和祖爷爷回来了。”
虎妞扯着小嗓子朝院中喊着,挣开庄静的手飞快往里跑去。
庄静见当时烧毁的院子,院墙仍张着黑嘴,并没有彻底修缮。
原来烧毁的偏房和柴房,都有重新搭建,而这也是一路走来村中很多人家的现状。
而这一现象,也很好地隐藏了梨花庄。
跨进院门的庄静,只见从厨房内急匆匆地出来一笑容满面的妇人。
身上穿着的棉衣有着明显的拼接,一看就是染色后的战利品。
连拴在腰上的围裙,都是一块染色布缝制成。
“爷和庄兄弟快请屋里坐,一走这么多天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两孩子天天念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齐大兰看到日盼夜盼的两人出现在眼前,眼眶发涩地扬起大大的笑脸,忙上前扶着庄老头儿往主窑洞走。
当过上一段吃饱穿暖的日子,再次回到顿顿数着粮过时,那烧心烧胃的感觉太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