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而且阿縢婶婶说,不能告诉别人我是谁,所以……所以你不要这样叫我。”
“言犀……”金容心疼的吹吹她手上的烫伤,想了想说道:“以后我只叫你言犀,这是你的字,除了沈府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嗯!”言犀含着眼泪点点头,她心里有点疼,仿佛又开了一个洞,很多东西掉到洞里面,沉到黑暗中。
这几天,她模模糊糊的察觉到名字代表的含义,如今,“沈见清”三个字被她放进那个黑暗的洞里,那名字代表的一切,仿佛也在这一刻都离她远去了。
她看着金容,抹掉眼泪又嘿嘿笑两声,不再说话。
“总之我们要小心点,可是我们太小了,去不了客栈,也不认识人。”
“金容……”
“天越来越冷了,我好担心,万一我的病过给你,可怎么办。”
金容说着,眼睛又红了,言犀立刻慌了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我健康得很!”
她说着,干脆跑到庙外头转了一圈,显示自己好得很,金容看着她,挂着眼泪笑了笑,又打了个哈欠。
“不知是不是药的问题,好困啊……”
听她这么说,言犀急忙将她按着躺下,又将一旁的衣服稻草盖在她身上:“那就快睡吧,明天早上我给你买八宝粥。”
“……言犀,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会有钱的?”
见金容还是问了,言犀也不隐瞒,将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是那个长得像神仙一样的女人给我的。”
“珍珠?”
“嗯……”
金容这才点点头,她心里已经明白,让言犀兴高采烈的四两银子,恐怕不止那珍珠的一半价格,但对现在的她们来说,这四两也算得上救命钱了。她便什么也没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抵挡不住困倦,睡了过去。
言犀说出了昨天的事,心里也舒心了一点,找出早上的包子来吃。那包子已经又冷又硬,她却不在意,小口吃着,看着天黑下来,心里乱糟糟的。
然后她从怀里拿出那个小铁匣子,拿出里面的信,在夜色里盯了许久。
匣子里的信,其实更像是一封便笺,小小的,她和金容都看过,却看不懂,只知道这是父亲收到的,落款的那个“佟”姓,她从来没有听爹爹提及过。
她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藏在梧桐树下呢?
如果她不回去,那个红木盒子会不会被虫子咬烂?这个铁匣子会不会生锈再也打不开?
或者,要是别人看到了……会发生什么呢?
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靠着冰冷的石壁,沈府的大火在脑海里烧了起来,零零散散的往事也跟着浮了上来。
她想起那天偷听到父亲和母亲的对话,红着眼睛将信放回匣子里,小心翼翼的扣好,捏在手里陷入沉思。
尽管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但有一点,这两天,她偷偷想了好几遍,已经隐约察觉到了。
爹爹一定是知道我会回来,他知道我会去梧桐树下,所以这封信是特意留给我的,他一定有话要告诉我,甚至是要证明沈府的清白……
想到这里,她叹口气,抱着小匣子躺下来。
金容在一旁睡得很熟,呼吸里都带着药的气味,她闻着那气味,只希望那碗药是连环画里的灵丹妙药,可以让金容一觉醒来就活力十足。
言犀摇摇头,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再厉害一点就好了,就能照顾好金容,不让她这么辛苦了。
如果自己能给爹爹和阿娘报仇就好了,还有兄长、凉管家和阿縢……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护着她疼爱她,却都没能活下来。
阿縢最后的身影冲进脑海里,言犀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她好想哭,又怕被金容听到,急忙擦掉,默默的咬紧牙关,不再胡思乱想。
但脑海里的想法根本不受控制,想着想着,她突然想起下午那两个官兵说的话。
她一骨碌坐起来,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神仙?
……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如果有,不知道是不是跟连环画上的神仙一样,又好看又厉害?……她胡思乱想着,想到前一天晚上给她珍珠的那个人,想到她轻飘飘飞上墙头的样子,又拿出那个匣子看了起来。
这世上大约是没有神仙的,可是就算不是神仙,如果自己也有那样的武功,是不是就能帮爹娘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