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端着碗走到老范面前质问道,内心十分愤怒,要不是日本人在过兵,自己今晚八成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刺猬...,
爷一时糊涂,给你赔不是了。
乡亲们吃吧啊,吃饱吃好!”
事情办砸了,现在形势比人强,老范低声下气的开始赔罪,试图糊弄过去,
刺猬默不作声,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却不急着声张,端起碗把里面的肉汤喝了个干干净净,才开始发难,用空碗照着老范的脑袋猛砸,毕竟只有饿惨的人才知道该怎么珍惜食物,
“我让你吃好,
我让你...”
栓柱作为跟老范干了十几年的长工,还算比较忠心,看到老范被刺猬砸的头破血流,赶忙上前把刺猬拉开,接着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眼看导火索已经点燃,大型冲突即将爆发,袁战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的景象,虽然他可以制止这场暴乱,
毫无疑问,对于地主老范,袁战是同情不起来的,少东家欺男霸女,死有余辜!老范也不是什么好人,破家失财是他应得的。
“一人三升小米跟龟孙儿干!”
啪的一声枪响,站在二楼的少东家一枪打死了跟拴住扭打在一起的刺猬,
还是年轻啊!老范尽力维持秩序,他却亲手挑起了暴乱,要知道失去秩序后,先遭殃的肯定是有钱有势的人啊!没有秩序后谁要他那三升小米啊,自己去粮仓拿不是更好。
随着枪响,场面顿时闹哄哄的,不过干架的较少,现在大家都在抢东西,就是打起来也是为了抢东西,而不是单纯的干架,鸡鸭、粮食、馒头,包括之前熬的一锅肉汤都有人下手,
混乱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去粮仓,大部分人纷纷跟着前方的人往仓房奔去,
眼看家里的粮仓被抢,少东家赶紧拿着枪过去试图守住,可惜只有他一个人在抵抗,去抢粮仓的还有自己本村的人,他如何守得住,
在他开枪射杀了几人后,被人从背后一矛捅穿后心,少东家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求生的欲望让他本能的捂住噗噗流血的心口,颤颤巍巍的到处找人求救,
栓柱在混乱中看到有人想把自己天天喂养的驴给牵走,上前护驴的过程中被人一刀割伤脸颊,痛苦的表情中夹杂着惊恐,倒在地上大声哀嚎。
人群都在疯狂的抢粮食,根本没人理会濒临死亡的少东家,他佝偻着身子慢慢挪动,看到因为害怕躲在角落的瞎鹿,立马向其颤颤巍巍的伸手呼救,
“瞎鹿,救我!
瞎鹿,扎着心了。”
少东家倒在一袋粮食上,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吐血,眼看最后一口气也要没了,
“想着霸占俺的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瞅瞅四周没人注意到这里,瞎鹿一脚踢开少东家,扛起刚才在他身下压着的粮食就往家赶去,心想着跑的快的话,兴许还能回来再拿一袋,
结果还没出院子,就碰到了给自己捂头止血的老范,瞎鹿有些心虚的告诉他少东家死了,趁着老范悲伤之际,带着那袋粮食赶紧离开,
眼看差不多了,火势也越来越大,袁战起身来到二楼平台,准备参与到剧情里,
“火势越来越大了,你们先跟着我出去。”
说完袁战上前拉起老范夫妻二人,他们两人看着儿子有些悲伤欲绝,
架着如行尸走肉的两人出了院子,袁战看看周围没什么人了,避开两人,从拐角取出一辆军用皮卡开了过来,看着二人似乎压制住了悲伤,便上前询问起来,
“现在这边到处都是灾民,不安全,你们有要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小哥,你是?”
缓过来的老范问道,
“我叫袁战,刚才从这边附近经过,
看见这里火光冲天,就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看你们的样子,这是你们家吧?”
说着袁战递给老范一支烟,
“没错,家没了,儿子没了,
全没了!”
老范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火海,怎么会这样呢?
“我的儿啊!”
似乎被老范的话勾起了情绪,老范媳妇又忍不住抹起泪来,
“咱们先去老葛家吧!
去县里的路有日本人过兵,这两天我再找人打探一下。”
老范强自振作起来,日子还得接着过,好在只是丢了粮食,家小、细软都还在,
“行,我开车带你们过去,就是不知道路。
咱们走吧!”
袁战打开车门,让他俩上车,
老范拉起媳妇上了车,袁战顺着老范指的路来到村子西边,听老范说这是老葛家,跟自己的关系很近,
把车停在院内,袁战在老范的安排下住在其中一间民房内,安排好后,老范没说什么,转而进屋安慰他的媳妇去了,
...
袁战早晨醒来,外面的大火已经烧了一夜,老范家的祖宅被烧了个干净,现在外面仍然时不时飘起一缕缕淡淡的黑烟,
用水井打了点水,袁战拿出牙刷洗漱起来,老范夫妻俩昨晚哭到很晚,现在估计还没睡醒,
洗漱完毕的自己有些无聊,起身在村子里转了转,村子里没看到几个人,用一颗糖从小孩那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大部分人都到老范家的废墟淘宝去了,毕竟木头粮食什么的能被烧掉,但是银元什么的肯定没事,
自己没什么事,也来这边看看热闹,谁知刚来就看见了剧情中的熟人,本地牧师安力满正站在台子上,在对着下面淘宝的人群开始胡扯淡,瞎鹿则坐在一边拿着二胡给其伴奏,
“东家老范,一辈子不信主。
叫他信,他不信。
失去了主的庇佑,就落了个如此下场。”
小安清了清嗓子,接着忽悠起来,
“你看,你有万贯家产有啥用,
儿被杀了,家被烧了,他就躲起来哭去了。
这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小安的演讲还是很有情绪的,只可惜人群都在忙着淘宝,时不时就有人淘出一件能用的东西,根本没人仔细听他的话,
“知道为啥逃荒吗?
就因为你们是异教徒。”
出门逃荒,两眼一抹黑,那路上靠啥勒...? 靠啥勒...?
那只能靠主勒!”
看着人们反应不大,小安有些恨其不争又有些无奈,传教怎么这么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