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跟在几人后面走进病房。
薛纪祥尽量直起身子,看着后面跟着的小姑娘,像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心里安稳了一些。
“薛老先生,你好!这位是我们中医科肖主任!这二位都是中医科现在的中流砥柱,这个小医生是程瑾!”院长昨天对几位亲自做了入院安排,大家已经熟悉了。
薛纪祥柔和的目光和站在后面一点的程瑾打了招呼,然后转向其他几位,“有劳啦!”
他懂,小医生虽然手段高明,可毕竟年轻、资历太浅,尊师重道也得后面出场,他虽然有点急迫,但也不能坏了规矩,给小医生找麻烦。
肖放文看了一眼程瑾,程瑾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还不错,能看出个眉眼高低,还算有分寸,肖放文略微满意。
他从口袋里摸出脉诊,“老先生,我先来给你把个脉!”
“好!”
薛光耀帮着父亲坐正身体,把手搭在小桌的脉诊上。
薛老爷子仅仅几个动作,就有点喘,干咳几下,尽量平复,以免打扰医生诊脉。
手搭上去,老人家皮肤干燥,呈鳞屑状脱落,体温略高,低烧在37度五左右,脉沉细。
挨得近了,能闻到口腔中有异味,安静状态下,不易咳嗽,活动即引起呛咳,身体出虚汗。
肖放文反复把脉,这个病症并不难辨,脉沉细为肺热阴虚之象,肺主皮毛,损伤阴气,肺失宣肃,津液不布,皮毛失于濡润,故脱落。
他看了一眼患者的儿子,问道:“老人家明显的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薛光耀顿时觉得无地自容,浑浑噩噩过了几年,连父亲病入膏肓都不知道,有点羞愧的看向父亲。
薛纪祥用眼神安慰了儿子,回答道,“去年就断断续续不舒服,总是觉得气短,有时候胸闷,甚至有点疼,但都是间隔性的,今年夏天开始,咳嗽增加,睡眠质量也越来越差,还时常伴有低烧,吃什么药都不管用!”
肖放文点头,“去年有没有得过风寒?”
“这我还真说不清,也没觉着自己凉着了,就是突然有一天,肺不舒服,想咳嗽,去医院检查,说是有炎症,稍微治疗了一下,也就过去了,后来就断断续续,直到今年夏天开始,就越来越严重了!”
肖放文迅速消化着病人的情况,最初应该是应该是风寒没有治疗彻底,引发肺内感染,今年夏季,又得了暑热之症,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的。
“症状没有错,符合肺热阴亏之症,而且这个病多发于盛夏,暑热之后,内服于肺,损伤肺络正气不足,邪气入侵,正邪抗争,故发低热!”
薛纪祥听完后,没有多说,只是笑着点头,“您说的是!”
这些结论,他听的多了,但是这一次不失望,因为后面还有小医生保驾护航。
一句话让肖放文确定觉得哪里不对,似乎病人对他的判定很是清楚,连患者都如此清楚自己的问题,却一直得不到解决,看来没那么简单。
他又换了一只手,再一次细细的把脉,仍然是脉沉细,这是最基本的中医脉象,从他十岁开始便很熟悉的脉象,不可能搞错,而且一切症状都对得上。
没有错,咳嗽日久不愈,肺气受损,津液耗伤,肺叶萎弱,临床表现为胸闷气短咳嗽,且反复发作,属于肺萎之病。
孙思邈在《千金方》中对肺萎之症做了明确的判定,对肺萎分为热在上焦和肺中虚冷两种,表征和治疗上也完全不同,但不外乎养阴清热、益气温阳,如果属于寒热夹杂,则需要平调寒热。
肖放文闭着眼睛,仔细琢磨,这一次,在脉象中似乎品味到了一丝不同,的确是肺经不通,但这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感觉一瞬而逝,想要再次探究,没有抓住。
他睁开眼睛,“钱玉钊、闫淼,你俩过来上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