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奔下台阶，一把抱着拖起来，在脸上亲了一口：“孬，我是你老婆，你按住、捡来的那个兰香，我这辈子跟定孬了，孬好，我就好，我好，孬更好！”

戚芳华一指牛三贵：“你别跪！你给我站好了！你这三哥怎么当的？路生去接你，人呢？”一把扔出牛三贵刚刚买来要给齐路生穿的衣服，说：“还不快去把兄弟找来，等弟妹给你磕头？”

买来的衣服，是等到晚上当着老婆的面换上，让女人高兴的，听说丢了齐路生，牛三贵顾不上换衣服，弯腰拿起地上的衣服，跑了。

胡老孬：“见人就问一声，别学咱俩，不往地上看。”

牛三贵刚刚窜下去，转过山脚，一个叫花子喉咙沙哑着连跳带叫窜了过来，在台阶下对着四个女人看来看去，前走走后退退，泪如雨下鼻涕乱甩，手舞舞之足蹈蹈之，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哇哇大哭，吓得一众叫花子们连连后退。就连胡老孬也被吓得蹲在台阶前，伸开双臂，作拦截状，但是，明显的身子发抖，甚为害怕。

那叫花子把女人们看一遍又一遍，再三再四，终于一跳大高，吆喝出来：“白露堂中细草迹，红罗帐里不胜情！”

兰香呸一声吐出来，也厉声吆喝：“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戚芳华笑道：“你俩这是对诗会吗？”小声：“没看获嘉令已经疯了？去，给他弄碗粥喝，死在你眼前，不合适吧。”

兰香：“我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孬，你去，给这个活肉头舀一碗，撑死他拉倒！”

胡老孬看看老婆，看看戚芳华，起身走了。吕希圣歪着头，好像还在琢磨那句“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突然，两手猛拽自己头发，连哭带喊：“浪子回头金不换，宰相肚里能撑船！有仇不报非君子，船到桥头自然直……”跳着喊着，朝修武令的住处奔去。

戚芳华：“得。没救了，非死不可。走吧，咱们进屋，这风景，不看也罢。”

“鱼生火，肉生痰，包谷面馍馍保平安！云想衣裳花想容，一顿不吃饿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