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李行驭只是低头看了看肩头处的伤口,面无波澜,好像是看别人的伤口一般,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赵连娍松了口气,将牡丹簪在衣袖处擦了擦,插入了鬓发之间,随意理了理脸畔凌乱的发丝。
外头传来了嘈杂之声,应当是朱曜仪的人抬来了圆木。
两方人马吵闹着似乎僵持起来了。
赵连娍顾不上多听,再次看了李行驭一眼,谨慎地往一侧让了让:“我想和大人做笔交易。”
她莹白的脸因为方才的咳嗽晕染着一层粉,新月眉形如弯钩,瑞凤眼眼尾挑起,樱唇唇瓣紧抿,明艳倾城,自有风华。
李行驭上下扫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做交易?用你这副残花败柳的身子?”
赵连娍垂眸,不卑不亢道:“我可以帮你找到想要的东西。你只需要对朱曜仪承认,你我是情投意合,并陪我去将女儿接回来。”
李行驭抬起乌浓的丹凤眼,阴沉沉地将她罩着。
“我还知道朱曜仪在你跟前安插的眼线是谁。”赵连娍逐渐冷静下来,加了筹码:“朝中与你作对的几家,我也知道一些他们的秘密,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继续。”李行驭大马金刀地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了下来,青襕袍衬着白绫中单,交织着铺洒在他膝盖处,更显出几分孤傲的贵气来。
赵连娍不明白他说的“继续”是何意,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信不过外面的人,我可以成为你的人。”
只要能救出小葫芦,她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豁出命去!
“成为我的人?”李行驭眸露嘲讽,唇角微勾,缓缓解了腰间的金印,随意丢进了一旁的炭火盆中:“捞出来,徒手。”
赵连娍不由看过去,两指宽半指长的金印落在炭火中央,被忽明忽灭的炭火掩埋,紧接着盆中卷起一条火舌,将金印上绑着的如意结和流苏吞噬殆尽。
她脸色变了。
李行驭叫她徒手到燃得正旺的炭火盆里捞金印?
这个疯子!
李行驭望着她,漆黑狭长的眸子闪着兴味的光,犹如戏弄老鼠的猫。
赵连娍提起裙摆蹲下身,盯着那炭火中央,金印已经被炭火吞噬了进去,想取出来就必须在炭火中翻找,这烧得通红的炭火,肉体凡胎如何能经得住?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放弃。与李行驭做交易,何止于与虎谋皮?只怕是枉费心机,最后徒送了性命。
可当小葫芦那张嫩生生的小脸浮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立刻打消了放弃的念头。
她盯着那红红的炭火,咽了咽口水,缓缓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