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声音平缓：“冒冒失失，不会敲门吗。”

她指着他的脸颊：“有血。”

怜花一愣，笑容更大了，他不在意的抬手一擦：“姐姐看我来，一点也不惊讶，我还以为我会给姐姐一个惊喜。”

确实惊喜。

“你那是什么情况？”柳絮走过去，看着院里站着许多的黑衣侍卫，各个满脸肃穆，浑身杀气。

怜花思索片刻，朝着柳絮伸手：“太子逼宫，嗯……东陵国要换主了。”

柳絮眯了眯眼睛，略过怜花的手心，怜花失落的放下手问：“你想去看看吗？小叔他们正在大殿呢。”

柳絮突然笑了笑：“看热闹的事要去。”

怜花不知道柳絮为什么想杀池彦濯，但她希望的，他便会为她实现。

时辰是正午，天空却乌云密布，似乎在预示着东陵国皇城的政变。

“你杀了很多人吗？”怜花的剑都在滴血，他身上也蔓延着血腥，却露出了最天真的笑容：“没有很多。”

他又垂眸：“我不想杀人，也不想被杀，但反抗就会流血不是吗。”他抬起手好像是在给柳絮看他的伤，可怜巴巴的说着：“我也很痛。”

柳絮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怜花眯着眼睛蹭了蹭柳絮的手，柳絮觉得怜花真的很像一只人形犬。

教司坊到乾清殿的路不算远，怜花带着柳絮到的时候，殿外已经站满了侍卫，殿门紧闭。

怜花来了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就把门打开，他带着柳絮进了大殿。

大殿内人还挺多，她没来得及细看，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絮儿。”

柳絮顺着声音看去，露出笑容，甜甜的喊了声：“娘亲。”

“……？”怜花诧异的回头看向柳絮。

柳絮朝着殿中正在落泪的李如烟走去，李如烟有些手足无措，她问：“絮、絮儿你，你不是在富林镇？”

柳絮假装思索：“嗯？……怎么不是呢？”

李如烟不知道她来了皇宫，也许是楚忱溪没有告诉她，而且还说她回了富林镇，兴许还说给她安置好了，李如烟确实对楚忱溪很信任一点也没怀疑。

她又将视线落在此刻还坐在龙椅上的人身上，池彦濯不可置信的看着，在她和李如烟的身上来回打量，随后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他笑声中带着凄凉，他无神的望着屋顶，呢喃了一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红着眼看着李如烟：“如烟，絮儿是你的女儿？所以，她也是我的女儿？……”

李如烟想说什么，又闭了嘴像是默认。

他又笑着，像是有泪，他看向池彧白：“彧白，你失策了，柳絮是计划的一环，你也是，她是我的女儿，你为了她逼宫，哈哈哈……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池彧白上前一把揪住了池彦濯的衣领，他头一次用这么凶狠的语气对他说话，即使刚刚逼宫的时候也明明是轻描淡写的模样：“父皇，李如烟不是你的妃子，她，自然也不是你的女儿。”

李如烟诧异的看着池彧白，将视线落在了楚忱溪的身上，正想对柳絮说什么的时候柳絮说：“我是他的女儿。”

李如烟表情复杂。

池彧白松开了池彦濯的衣领转头看向她，跟最后一次入梦时池彧白看她的眼神很像，柳絮从袖口拿出一把刀递给了李如烟，她身旁就是一把椅子，她坐上去，翘着二郎腿：“娘亲，李家一百多口人的仇，你报吗？”

李如烟瞬间红了眼，颤抖的接过那把匕首，走到了池彦濯的身旁，她举起匕首，在眼泪滑落的时候，用力的刺了下去。

却停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李如烟诧异的看着池彧白握着她的手，柳絮说：“哥哥，莫拦。”

“你不是我妹妹。”池彧白冷漠的说着，他看着柳絮眯着眼睛：“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可以入我的梦。”

这句话像是惊雷，炸得众人浑身一震，连池彦濯都诧异的看着柳絮，他说：“你也梦到过她？”

【哦豁。】二饼怪叫一声。

柳絮晃动着翘着的腿：“当然是为了渡劫啦。”

柳絮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却带着一丝愉悦，她伸手指着李如烟：“你为了当上这个皇帝和沧澜国现在的皇帝勾结灭了将军府满门，沧澜国皇帝助你登帝。”

她又把手指指向了楚忱溪：“现在轮到沧澜国的王爷，为了登帝协助太子逼宫，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她收回手，指尖轻点下巴：“至于我，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其实你早晚会被逼宫，我只是让他早一点向你逼宫罢了。”

“当初灭将军府满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的，皇上。”她摊着手，这声皇上喊的很轻。

池彦濯望着李如烟：“如烟，我、我对不起你。”但他并不后悔。

李如烟泪流满面，眼前的人，是她曾深深爱着的人啊。

柳絮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李如烟，你心软了？”她第一次没喊李如烟娘亲，语气是平缓的，没什么起伏，听起来有些冷漠。

李如烟回头看她，表情也很哀伤。

柳絮又道：“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你看你前半生过的多惨，你不会后半生也想这么过吧。”

她心疼过李如烟，却又觉得，女人真的是心软的。

“没有，我不会心软，一百二十七口人，我不会。”傻只犯一次就够了，她已经获得了够惨的代价了。

李如烟眼神坚定，回头就是一刀刺进了池彦濯的胸膛，血液蔓延，池彦濯嘴角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刀，他可能真的没有想到李如烟会杀她，刚刚……她明明好像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