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星问:“奔波两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傅延州懒洋洋躺着,语气也是懒散的:“你也说是奔波了,肯定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苏南星依旧好脾气地问:“吃饭呢?怎么样?药膳有没有按时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跟谁生气了,要跟自己过不去,不吃饭?”
苏南星看他一眼,正对上他促狭的目光。
她也不生气,把一应器具准备好,然后拿了一副外科手术用的手套出来。
当着傅延州的面,苏南星把手套戴上了。
傅延州先是不解,问:“这是要干什么?”
“医院刚开了院感例会,所有操作都要规范化。”苏南星戴着手套去拿针,然后直接扎在他消毒好的穴位上。
傅延州冷哼一声:“这么说,你之前的操作,都不规范?”
“是啊。”苏南星一边给他扎针,一边点头:“抱歉啊,傅先生多多包容。”
“说句抱歉就完了?”傅延州不依不饶:“我是不是可以投诉你?”
“可以啊。”苏南星语气淡然:“傅先生还能申请换个医生。”
平日里肌肤接触到的,都是她温润柔软又光滑的指腹,今天落在皮肤上的,却是滑腻腻的橡胶触感。
傅延州的开心指数肉眼可见地往下降:“你这是威胁我?”
“我哪儿敢威胁傅先生。”苏南星稍微把他的内裤边缘往下拉了拉,找了个新穴位,扎下去:“这不是傅先生说要投诉我吗?”
“先不说医术,我看你最近越发牙尖嘴利了。”
苏南星抽空看他一眼,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笑了笑,又低头去看穴位:“傅先生觉得烦,那我也能做个哑巴。”
傅延州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倒是叫自己堵住了一口气。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南星,只觉得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有趣灵魂,陆北渊那个瞎了眼的狗男人,到底是怎么舍得放手的。
哦,现在又想挽回了。
切,晚了。
他既然敢在陆北渊面前坦露自己的心思,就没打算瞒着苏南星。
只是,在他看来,这件事也还不到说开的最好时机。
怎么着……也得等他的腿好了。
免得苏南星到时候嫌弃他是个瘫痪。
傅延州转念又一想,她敢!
就算自己下半辈子站不起来,她也不能嫌弃自己!
要是苏南星知道傅延州此时在想什么,八成又得给偏执毒舌的傅延州加个名头——蛮不讲理!
傅延州可不认为自己是个讲理的人。
他自顾自说了几句,苏南星都没搭理他。
他立即就不乐意了:“怎么,你还真哑巴了?”
苏南星站在床尾,正给他往脚上扎针,闻言头也不抬:“刚刚不是嫌我牙尖嘴利吗?这会儿又说我是哑巴了?傅先生可真难伺候。”
她最后一句声音很小,近似自言自语。
别看傅延州下肢瘫痪,耳朵可好使的很。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伺候过吗,就说我难伺候?”
这话没法接。
苏南星当没听见,把他脚上的穴位都扎完了,这才直起腰身,把手套脱了扔掉。
傅延州看了一眼,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开口:“我看戴着手套也看不出规范在哪儿,以后别戴了。”
苏南星说:“那可不行,我怕被人投诉。”
傅延州:……
第一次被人用他自己的话,把他堵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