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当年要没有岳父,也就没有他。
岳父为了供他读书赶考,是花了血本的,他哪里能做出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即便岳父他不在了,但恩情还在。
妻子惹祸,是他这个做丈夫的没管教好,可他天天都在衙门,家里的事无暇顾及。除了哭泣,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儿子们见老爹一哭,想着这几天吃不下,睡不好,也是心生悲意。一天两天还好,要是长此以往下去,曲家的人不得被活活折磨疯。
梁郡城里的谣言开始纷纷传说,都说曲家做了恶事,才会遭此报应。
身在楚家的曲之焕听闻后,久久沉默。
自从母亲对她娘子见死不救开始,他就觉得心里烦闷的厉害。那是他的母亲,居然愿意看他家破人亡。
听说家里出了变故,忍耐了两天,还是觉得该回来看看。
大门外围满了脏兮兮,臭烘烘,大大小小的野狗,看见人来,它们散开一会儿,等人走了,再又聚拢,对着大门不住口地叫。
所有的狗没有同时叫,有些在叫,有些只是在边上看着。
他仔细观察过,觉得这些野狗很精明,懂得配合,一部分大叫,一部分休息。过一段时间,大叫的休息,休息的大叫。
什么时候野狗变得这么聪明了,实在让他叹为观止。
曲之焕站在门口,仔细瞅着那些狗,听着他们的叫唤,并没有觉得多闹心。
进了门,去往祠堂,看见家里人都跪在那儿,他也跟着跪下,给祖宗磕头。
“父亲!莫要悲伤,此事都是母亲引起,让她去给人民医馆的杜大夫赔礼道歉吧!人家好歹救了我们曲家两条人命。”
曲之焕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本来家里出现这种怪事就是从曲夫人大闹人民医馆开始的。
也许只有她真心实意地道歉,才能换来曲家的安宁。
大公子立即赞成:“父亲!三弟说的对,要不是母亲无理,家里也不会遭此横祸。”
二公子叹气:“爹!这事得尽早处理呀,儿子在外都没脸见人了。人民医馆的杜大夫不仅仅救治达官贵人,更多的是救治百姓。
那样一个有能耐,有仁心,懂得回报和感恩的人,娘去辱骂人家,真的说不过去。同仁们每每提起,儿子都觉得无地自容。”
其他几个庶子倒是没有说什么,实在是嫡母的事他们不敢随便吭声,万一被记恨上,一辈子都过不去。
曲全威颓丧跪坐在地,声音哽咽:“你们的母亲是什么人,什么脾气秉性,你们还不清楚吗?她哪里会轻易去给人赔礼道歉?”
曲之焕无奈闭眼,忍住心里的怨气,他这个母亲一向喜欢被人吹着捧着,让她去给杜大夫低眉顺眼,绝对行不通。
问题是如今家里被闹的不自在,一家老小不得安宁,她惹下的祸事,她不去谁去?
轻轻叹息一声,呼出一口气:“父亲!解铃还须系铃人。母亲做下的事,必须她自己去赎罪。她要不去,家里怎么办?
外头已经传出了风言风语,都说杜大夫是个很神奇的人,只要她的怒气消了,咱们家就会平安无事。”
大公子看向曲之焕:“老三!依你之见,杜大夫真的有那么神奇?母亲要真的去道歉了,家里就会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