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泪水,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戈薇又堆起笑容,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宫, “铃……?” “铃大人睡着了。”佩兰从里屋走出来,看到戈薇,说道。 正午时分,也会该午睡的时候了。 戈薇朝佩兰点点头,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正午总是小睡片刻的时分,可刚刚的情景却始终让她难以入眠。躺在船上辗转反侧。 “如果要回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终于,戈薇还是起身,将大包拿起,翻腾着看看里面有什么剩余的东西。 当然是所剩无几。 看看四周,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带回去——都是杀生丸的东西啊。 想到这,眼中有不由得噙满了泪,无论如何,都是寄人篱下一般的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等回家了,一定要好好读书再考一次大学!”眼泪中,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握拳,戈薇知道自己从来不会向命运低头,更何况,她是在各种战斗中生存下来的人! 伸手向往找找包里有没有多余的面巾纸,细细摸索中,却在小隔层里摸到了一个东西。 “咦?”将那一盒东西拿出来,戈薇一怔,看着,却突然笑了起来。 竟然是一盒扑克牌。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估计是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吧。看着完全崭新的扑克牌,刚有的一丝愁绪也慢慢地飘散而去——既然现在没有办法做什么,不如就打打牌消遣消遣吧。 于是,今日午时,西殿寝宫出现了令众人惊奇的场面——戈薇拉着三两人,围坐在桌前,正兴致勃勃地教导着他们“打牌”。 那几人,皆是被戈薇拉过来的人,佩兰自然是不敢过去,而路过寝宫的几个侍从,偏偏又看到了这里铃的宫殿,不敢违背戈薇的意愿,双双坐下。 于是,一些奇怪的话语就出现在众人的耳中,譬如“一对二”,再譬如,“大小鬼”,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那些人脸上或是喜悦或是懊恼的神色,都议论纷纷。一时间,寝宫门外,围着一群人。 佩兰很是头疼,不明白戈薇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但是她又不好明摆着扫戈薇的颜面——可铃刚刚睡下,虽然几人的声音都是及其小声的,但也难免不会吵醒了铃。 “都让开,站在这里看什么呢,没事情做了是吗?”索性,将不满打发在那些小侍女小侍从的身上,“打扰了王后睡觉,看你们不得好死!”事到如今,搬出王后这个名头,似乎才能稍稍觉得有些威严。 众小妖们一愣,唯有悻悻地离开了。而戈薇却一愣,手中的牌久久没有打出。 这可是一手好牌啊。 却莫名其妙,输得精光。 很是令人头疼呢。 ………… “去铃那里看看吧。”拍了拍白犬,杀生丸道,语气中略有温柔。 白犬一听,欢喜地一跃而起,丝毫不用杀生丸过多的言语,就一溜烟地跑到了平日里停留的宫殿门口。 杀生丸苦笑地拍了拍白犬的头,想想当初自己离开的时候,因为白犬是皇家的犬而不想带走,偏偏一走就是好几十年。可白犬现在见到他人,竟比见到自己还兴奋,十足的吃里扒外的东西。 白犬才不管那么多,呼呼两阵风刮过就飞到了寝宫。远远地,看着站着一群人,佩兰一脸怒气,正说着些什么。 杀生丸皱眉,这个点,不是铃她们午睡的时候吗? “打扰了王后睡觉,看你们不得好死!”佩兰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勒停了白犬,杀生丸翻身落地,看着讪讪离开的众人,缓缓走过去。 佩兰好不容易赶走了门口围观的人,转过身去狠狠地关上门,“砰”的一声,惊掉了小侍从手中的牌,一抬头,对上了佩兰幽怨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戈薇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门外就响起了轻轻地叩门声。 “什么人!不得来打扰王后睡觉!”佩兰怒道。 戈薇停了动作,面色一黑。 任谁也看得出来佩兰的心思,不过是旁敲侧击的说她罢了。 果然,无论如何,也不属于这里吗? “…………” 门外没有回应,只是,叩门声又再一次敲响。 佩兰无可奈何,也不能再一次大喊一声,急匆匆地跑到门前,怒气未消,“啪”的一下,打开了大门。 而瞬间,高大的身子给她沉重的压抑感,佩兰一愣,方才还怒目圆睁的面容一下变得惊慌,杀生丸紧蹙着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面若冰霜,“这么大的声音,不怕吵着铃她们睡觉?” “杀生丸殿下……”佩兰吓得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方才那副样子,正给杀生丸撞了个正着。 这样看来,她就变成扰人清梦的恶人了。 杀生丸环视了一下四周,大殿的中间,桌前,围坐着几个人,手中拿着什么。 戈薇只背对着他。 “殿下,刚刚……戈薇大人,拿了什么稀奇玩意儿,拉了几个人来玩乐,那些小侍女小侍从没有见过,都围在宫门口看……我……我怕惊扰了铃大人的午休,才……如此的……”佩兰在杀生丸身后,颤抖着解释,唯恐一语不顺,惹了杀生丸的怒气。 杀生丸却踱步,走到戈薇的身后,见她并未转身,只是手中的纸牌,被捏得扭曲了。 默。 “在做什么。”终于,杀生丸长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对着他跪下的侍从,那些个侍从皆发着抖,道:“殿下,我们……我们陪大人……玩她家乡带来的东西。” 家乡? 挑眉,杀生丸看了看依旧没有转头的戈薇,接过那人递来的纸牌,上下看看,做工颇为精细。 戈薇一窒,却依然没有回过头去,不明白杀生丸的问话,是要责罚她吵到了铃,还是要嘲弄她,又拿出这些奇怪的玩意儿。 可那犬妖,那般高大的犬妖,冷若冰霜,方才还面色极冷漠的犬妖,却笑道:“我竟不知道,还有这样稀奇的玩意儿。” “在我的家乡,那不足为奇了。”戈薇淡淡道,转头,涨红着的脸,目光躲闪,瞥向杀生丸。 杀生丸笑着,顺势坐上空出来的位置,“确实,在我眼中,也没有什么不足为奇的东西。” 这个动作,这番话语,在做出来之前,他在心底问了自己一万遍,为何这样做。却最终也找不出一个答案。而做出来之后,却发现又是这样的顺手。 戈薇一愣,看面对面坐着的杀生丸,他优雅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金色眸中仿佛透出点点星光,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却又挡不住勾起的嘴角的笑意。 他在做什么? 彼时,杀生丸也不过在想,我在做什么? 面对着面前神色略有犹豫的女人,是否是因为想起了方才她忧虑的神情,是否是为了安慰她片刻不安的心情。还是说……纯粹的稀奇罢了。 “这个,怎么玩?” ………… 那个午后,于后人,又多多少少,几分戏言,几分荒谬。 后来的后来,时光曼妙,她问起他什么时候懂得在意她,他只是笑,抚上她纤细的手,轻轻,纳入掌心,细细摩挲。 “那天的你,真是格外的悲伤,与在我心中的你,总觉的万般格格不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