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理了好几日,铃却依然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佩兰劝了几次,依然没有效果,心中无奈,“王后,你可想想,以后还有机会啊,您这样,殿下心里也不好受。” “王后,你可知道,兴许是酸梅汤太过冰凉,您身子骨不好,没有太在意。” “可别在难过了,吃不下饭该如何是好啊。” 一句有一句,铃听在耳中,心中,却满是愁苦。 她甚至找不到一个理由,让日暮戈薇来害她。 是否像先前那般,她爱上了杀生丸? 闭了眼,又是一片黑暗,铃感觉那日的疼痛还十分清晰,睁开了眼,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哭泣。 ………… “你又怎么能让日暮戈薇相信是她自己的失误?” “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让王后和殿下都相信,是她的失误。”冷笑一声,泽兰面露凶狠,“只是,没想到都这样了,殿下还没有赶走她,真是不幸。” “怕什么,现在王后已经恨极了她,还怕没有那天吗?” ………… “铃……”入夜,趁着佩兰去拿宵夜,戈薇悄悄走进铃的房间,声音轻轻,“铃?” 躺椅上,铃半眯着眼睛,哭的红肿酸涩,一听到动静,转过头去,“是我……”戈薇有些尴尬,轻声说道。 “…………”没有回应,铃别过头去,她已经好多日没有说话了,也不想开口说些什么。 踱步到躺椅前,戈薇轻轻地开口,却面露难色,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铃……你相信我,我没有害你和……你的孩子……” 铃睁开眼睛,在昏暗的灯火中,看着戈薇同样红肿的眼睛——只怕她也哭了不少。 可丧子之痛又岂是她能够体会的?铃心中一凉,慢慢起身,听着那些无力地解释,面色冷漠。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的母亲……以前也是这么喝的,却没有任何事情……”戈薇断断续续地解释着,语无伦次,看着玲冷冷的面容,心沉到了谷底。 半晌,铃垂帘,看着指尖,轻轻地摩挲着丝滑的衣服,缓缓开口,“戈薇姐姐,” “我一直是这么称呼你……只因为你人很好,和善又温柔,对我照顾万分。” “我一直很信任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意外……戈薇……你也……”一开口,泪水就忍不住地滑落,铃身子不断地颤抖和,目光冷冷,却心中如同一团火在烧,撕心裂肺的疼痛,“你不曾经历我这般痛苦!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解释了吗!有谁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呢!!” 声音,穿过戈薇的耳朵,击碎了戈薇最后一丝希望。 她呆若木鸡,看着从未发过火的铃几近疯狂地对她怒吼,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泪流满面,“你又怎么狠得下心!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看着她,却觉得,心中一点一点地凉了。 终归,还是太过年幼。 “铃……” “别喊我!” “王后?!”推门进来的佩兰放下东西就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大惊失色,匆忙拉开了戈薇,“戈薇大人,王后这两天十分难过,你就不要再出现了!” 说罢,不由分说,将她拉离了门外,神色慌张。 ………… 坐在房间里,戈薇憋了很久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王后,是啊,王后,多大的名头,多高贵。 铃早就已经不是铃了,而她,却不知道为何,变成了这般寄人篱下的样子。 “日暮戈薇,你的骨气呢。”自嘲地笑了一声,看着铜镜里泪流满面的样子,戈薇拿起手绢轻轻擦干,“打奈落那时候的坚强哪去了,动不动就哭了。” 可是,这话说出来,又几分令人心酸。 这里大家处处都护着铃,而似乎,所有人都与她作对一般,再没了勇气。 她小心翼翼地生活,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段一低再低,可终归是抵不过那些流言蜚语,抵不过那些谎言。 门外,还有铃声嘶力竭的喊声,这是那件事发生以来,她第一次开口,如此痛苦,又……怎么能令人不难过。 握拳,面色苍白,想要努力史自己静下心来,却时时刻刻都想着那天铃痛苦的样子。 “纵使是人类同妖怪,却也未必会改变人本身的性质啊……”那日医师神色慌张,她心中焦虑,未曾发现。可想起来,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所有人,连查都不查,都来指责她,只怕是……有几分蹊跷。 静下心来想想,戈薇决定明天去找那医师,眼神凌厉,无论如何,都要查处是否是自己的过失。 可第二天,还未出门,就有人陆陆续续的来收东西了。 “怎么……”看着眼前忙碌的侍从,戈薇目瞪口呆。 “殿下说,王后神情不稳定,还是先一个人冷静冷静为好,就搬去黔宫了。”一个小侍从说道。 “搬走吗……” 戈薇目光愣愣,却又不明白为何走的不是她而是铃。 她没有看到铃,也不难想象铃见到她会是怎么一番表情。 推开门,看着有些空阔的梦宫,戈薇心中难过,想起当初铃的种种,却不知道该如何唏嘘。 ………… “殿下,您看这……” “闭嘴。”杀生丸冷冷道。 “可是那梦宫……” “…………” 绝凌识趣的闭上了嘴,不语。 杀生丸,到底是什么心思。 出了门,他越来越想不通了。只是感叹,终有一日,日暮戈薇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