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医师见戈薇咄咄逼人之样,想起当初泽兰说起这个女人的危险,想来这番模样,却只是虚张声势的样子。 ………… “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让王后和殿下都相信,是她的失误。”冷笑一声,泽兰面露凶狠,“只是,没想到都这样了,殿下还没有赶走她,真是不幸。” ………… “戈薇大人,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推卸,但是铃这两日确实是喝了你的酸梅汤以后才有所异样的,更何况……为何只有铃一个人肚子痛,其他人却安然无恙呢?譬如你。” “我?……”戈薇一愣,看向大医师漫不经心的眼神,“我只是……” “人妖确是有别的,我在西宫好几百年了,你是否怀疑我的医术不精,或者说……戈薇大人自己事情败露,气昏了头呢?” “你!”戈薇气结,“事情的真假你自己了然于心,撒谎撒的真真切切,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真是没想到你还会说出这样侮辱的话,日暮,纵然王后同你交好,可事情败露后,连王后都难以相信呢,更别说殿下了。”话语,愈发的不屑和讽刺。想起泽兰不屑的脸,大医师满意地看着戈薇惨白的面容,恶狠狠一笑,“无论如何,你都难推脱关系,虽然你同王后都是人类,可王后就是王后,而你,我听说是一个巫女吧?” “…………”戈薇气的浑身发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怒目圆睁地看着面前轻蔑的大医师,看着他矮小的身材和豆子般大的眼睛,上前,只觉得脸色发烫,怒气在胸前燃烧。 “啪!” 挥手,清脆的响声,大医师反应过来的时候,戈薇已经转身离开了。 半边脸疼的发红,肿起,却还是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终于打发走了,日暮戈薇。 喝了口水,大医师休憩片刻,喊退了冲进来的门童,刚刚那一下,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不过,那紫色的光芒是什么? 拐出轩医馆,顺着旧路回去,戈薇涨红了眼,鼻尖微酸,不知自己怎么样的一番狼狈。 “王后就是王后” 说的也是,她是堂堂王后,杀生丸的枕边人,而她,不过是一个狼狈不堪逃避现实的巫女罢了,有什么可比性,或者,还有什么能够抱怨的?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日暮戈薇将自己放在了低到尘埃的地方,深沉到黑暗的地方,长久以来的某种情绪爆发,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西宫之中,周遭人疑惑的神情,在戈薇看来,已经没有这么重要了。 有什么好在乎,反正又没有多少人在乎她。又有什么本事,能将自己高看至此。日暮戈薇!你竟从来都是一个笑话,还在这里奢求什么呢? 戈薇从来都不愿承认那个事实,也从来都不想承认。 他温柔的看着你,不代表他爱着你。他静静地听你说话,不代表他愿意陪着你,他夸你漂亮,轻轻抱着你,不代表他有所动心。 只是,动心与否,长久以来,她都深深掩埋,当初对犬夜叉如此,而今亦是 杀生丸…… 何曾对他起过这番心思,不过这是,思绪涌起,才来得及告诉一直麻痹的自己,心底的念想到底是什么。 那个金发银眸的犬妖,那个时刻流露温柔的犬妖,那个在寒冷时忽然保住自己的犬妖,那个完完全全不属于她的犬妖。 “杀生……丸。”这般疼痛的名字,她日暮戈薇宁愿就喊一次,然后就此尘封。 黔宫坐落在宫殿的南面,依旧辉煌,依旧庄严。 站在门口半晌,戈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里面悄无声息,不知道铃是否还在痛苦难过。 痛苦地低下了头,闭了闭眼,让泪水收回,戈薇轻轻地敲了敲门。 不久,门轻轻地开了,探出一个脑袋,“谁呀……?” 佩兰推开门,一抬头,正对上戈薇的眼睛,惊慌失措站出来,关上了门。 “我……我想见见铃,看看她还难过吗……” “你来做什么!”佩兰低声呵斥着,“王后现在不想见你!” “可是,我只是想和她解释一下……” “若是能解释清楚,王后还会搬来这吗?殿下让她来这里,就是为了不见到你!”打断戈薇的话,佩兰不留情面,声音冷冷,眼神中,多有几分凌厉。伸手,轻轻地推搡,“你快离开吧,王后现在的身子不是很好,她除了殿下,谁都不想见!” 看着佩兰冷漠的态度,戈薇一下又一下,慢慢地后退,连想要脱口而出的那声谢谢,都未曾说过,就……退出了宫门前。 是否是这样,一直到所有人都对她,如同敌人。 比孤独更可怕的,是被抛弃。 ………… 停下脚步,走到了书房。 擦了擦眼,戈薇推门而入。 房间黑暗,没有人来。 点燃了灯,关上门,看着摆列齐整的书,心下一狠,戈薇一本一本,翻了出来。 既然大医师一直不敢告诉她,那么她就要查个彻底,查一查是否人与妖怪结合,便不会有癸水这一回事,是否是那么些人,想方设法,想要谋害她,又或者,是她那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可信度在作祟。 “铃……”翻看着一本本书,文字,图案,厚的,薄的,新的,旧的……地上摊开的一张张纸,一本本书,很快,半个书架的书就被掏空了。 不过是一无所获罢了。 眼前繁琐的文字渐渐模糊。戈薇擦了一把眼睛,哪想得泪水止不住一般,决堤。越擦反而越多。 放下手中而书,戈薇捂着脸,闷声哭泣。 刚刚在那大医师面前,气势汹汹,想哭,也不能失了面子而哭,一挥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匆匆逃离。 一瞬间诸多的情绪涌上心头,杂乱的,无论过去未来。 一切沉淀后,只剩下两个字——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