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杀生丸你在哪里!” “快,先救铃!快啊!” “冥道,怎么突然进入冥道——!” “路口!!杀生丸!杀生丸!!” “呀——!!” ………… “…………” 是夜。 杀生丸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 真是稀奇,做了噩梦。 夜晚的丝丝寒气,让他疲倦。杀生丸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印象深刻的刻在脑海里,可是偏偏,有这么抓不住。 戈薇走了。这已经是事实。 他亲手放走她的。 双手,握拳,擦动着伤口,丝丝血迹滴落,却毫无感觉。杀生丸觉得自己蠢极了,何必逞一时的快意。 “人呢?” “不知道,出了门没多久就不见了,气味也消失了。”绝凌跪下,不敢看杀生丸的脸,嗜血残杀,不知道是谁的本性。 “我不是叫你看着她走远吗?”他气若游丝,仿佛再多说一句话,自己就要湮灭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 绝凌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杀生丸,知道他心中有伤,心下颤抖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只是一问一答,想了半天,回想起戈薇面对泽兰决绝悲愤的面容,心中颤颤巍巍,才开了口,“殿下……戈薇大人向来都不会回头。” “…………” “砰!” 杀生丸却伸手,击碎了桌子。 他力气本就大,桌子却是格外坚硬,一拳下去,鲜血淋漓。可依然是冰凉着脸,面无表情。 “…………” 绝凌怪自己失言,不该多说话。可杀生丸这般样子,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又有什么意义呢? 叹息,慢慢地退下,在门缝最后看了一眼杀生丸,冰凉的背影泛着淡蓝色的妖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西宫摧毁…… 但绝凌想的没有错,西宫确实被毁了一半。另一半幸存,是仙姬下了咒,用冥道石遏制了杀生丸。“该死的杀生丸,不就是那个女人,有什么必要。”一路念念叨叨的飞驰而来,仙姬连话都说得多了,看到杀生丸的时候,却一句话噎在喉咙里,怎么也开不了口。 杀生丸,太可怕了。 披散的银发,金眸染上了血色——可偏偏,还是他自己留下的血。在地上晕染,染红了一片废墟。唇角,却还是薄凉的笑意,让人看了,丝丝心凉。 “杀生丸……”仙姬惊讶地看着这个模样的杀生丸,心中狠狠,不知道向来强大的不可一世的杀生丸有这般的模样,西国宫殿,毁于一旦。 她冷着脸施了法,在杀生丸狂暴的即将化为原型时用冥道石打断了他的力量,使他深深睡去。 杀生丸恍然倒下,看着仙姬最后凝重的神色,心中却释然。 他等这一觉,等了很久了。 日暮戈薇,从此是西国的禁语。 ………… “泽兰,如果我告诉殿下你说的话,你觉得你还有可能活下去吗?”绝凌冷着脸看着泽兰,戈薇的离开同她脱不开干系,换句话说,杀生丸这样也同她脱不开干系。 泽兰笑,弧度极大,看和绝凌一本正经的样子,“绝凌啊绝凌,保全了西国,害怕没有下一个百年吗?” 杀生丸的寿命,戈薇的寿命,百年一过,尘归尘土归土,杀生丸纵使再思念,也抵不过时间。 “现在的痛苦,是为了以后的舒服,都是这样的。”半倚着,泽兰不以为意,“我从远方来到这里,西国给了我生命,我应该保护。” ………… 又是一日,阳光明媚。 “…………” 直射进窗口的阳光,刺痛了戈薇的双眼。她微微睁开,却看得见一片氤氲在空气中的尘埃。 “恩……”脖颈后有些酸痛,想必是被重击了。起身揉了揉肩膀,看着四周一片华丽宫墙,戈薇一愣。 “西国……” 与西国那么相像。伸手,警觉地握紧了身侧的梓山之弓,依然是断着的,一切还是这样。 记忆最终停留在离开西国的一幕。她果然没能回去。 叹息,久久地沉寂。 “戈薇小姐。”门外,有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戈薇警觉地抬头,看着门外的身影,嘶哑着嗓子,“谁!” “日暮戈薇,久仰大名。” 声音,鬼魅而深邃,像极了一个不羁莫测的人——那人红色的童眸,妖冶的妖痕,桃花眼半眯,看着戈薇。“不知道休息的还好不好?” “…………” 戈薇上下打量着来人,却发现没有丝毫印象,“你是谁!” “你可能不认识我,”男人靠近,毫不忌讳戈薇巫女的身份,反而轻笑地看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紫光,“恕我没有早说,我叫——鸣仓。这里是东国。” 鸣仓…… ………… “那日正逢东国使者来的那个日子,你可记得吧。” 东国使者,金镯子,信使,从东方…… 猛然起身,杀生丸看着戈薇,眼中,结了冰霜,“日暮戈薇,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他的怒火,向来不是爆发般的出现,而是冻结到冰点,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杀生丸,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怒喝,看着杀生丸有些失控的模样,戈薇心中被狠狠刺痛——爱人的不信任,那还算作什么爱人呢? “我没有给你过金镯子。”淡淡开口,杀生丸看她这个模样,方才有些红润的脸又变得苍白,激动地身子有些颤抖,心中不忍,可又觉得异常愤怒,“日暮戈薇,瞒了那么久,我却也不知道你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 ………… 想起东国,又会勾起不堪的回忆。揉了揉头,戈薇却不肯放下心来,鸣仓岂非善类?“为什么我在东国?我明明记得当时……” “当时,我请戈薇小姐来了。”勾起嘴角,鸣仓的眼睛深不可测,“自上次去西国,我就注意到戈薇小姐了。” “上次……” 微微一怔,戈薇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低头看了看金色的镯子,又看到鸣仓身上一模一样的一个,心中一紧,苍白了脸,“镯子……” “多亏了这个镯子,我才得以知道戈薇小姐的行踪,当初你收了它,可不也是答应了我的请求吗?” “杀生丸……不是杀生丸……不是杀生丸……”喃喃,戈薇有些难以置信,想起杀生丸绝望的神情,顿然明白了什么,起身时,却被鸣仓按住了身子,“这是做什么?” “放开我!”怒喝,灵力闪现,迷了鸣仓的眼,却没有让他放松手中的力气。 轻巧地将戈薇压回床上,鸣仓俯身靠近戈薇,鬼魅的气息隐隐缠绕,气息淡淡,“戈薇小姐,蒙了我救你的恩德,是不是也要以德报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