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吉无奈摇摇头,“哎呀,年轻人,火气不要太大嘛,正主都没发火,你着什么急。”
闻言,左秦夕顿了顿,转向丹鸟,纳闷道:“对啊,丹鸟,你怎么了?”
丹鸟不知所措,她目光扫向监兵,两人倒是默契地都不开口。
“好了,好了”
千吉一手推开监兵,无语道:“受不了你们这些人,我来,这么简单的事,几句就讲清楚了。”
她大步流星走到左秦夕面前,用食指朝地面点了点,道:“看到没有,这宫殿下面,埋着百万年前的一个大能的尸骸,九州界以及这南蛮森林如今能这样安宁,都得归功于它,但之前,它开始分化出阴煞,只有依靠萤族天生之术,才能镇压这股煞气,保此界安宁。”
千吉快速说完,随后轻拍丹鸟的肩膀,感慨万分地道:“我曾听说,萤族自腐草中诞生,她们吸取天地间的日月精华,原本存在的方式就非同一般。现在让她们将这精华重新归还,也算是,死得其所嘛!”
左秦夕闻言,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千吉。
千吉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但组合在一起,却不禁感到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她试图理解千吉的话。
她看向周围,白启仍然面上无波无澜,监兵也一脸无奈,而丹鸟则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左秦夕从千吉的言语中,没有感到丝毫的怜悯之意,仿佛牺牲萤族的性命,镇压煞气,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对左秦夕而言,比这残酷事实更让她心寒的是千吉如此冷漠的态度。
左秦夕用舌头卷了卷牙槽,状似附和道:“哦,原来如此,我懂了,这萤族生来便以天地相辅相成,如今以她们的生命为代价,将灵气转化为煞气,此地便可恢复长久安宁。”
监兵点头,唏嘘道:“正是,一切皆是天理循环,萤族能为天下苍生而舍命,就是她们的命数。”
“命数?”
左秦夕摇头,这太可笑了。
千吉和监兵的淡然,白启和丹鸟的沉默,如同一把铁锤狠狠地砸向左秦夕的脑海,将她的思绪震得一阵混乱。
左秦夕默然片刻,沉声道:“兽王,难道萤族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抓她们的时候可曾告诉过她们原因,问过她们的意愿?”
夜幕低垂。
长明灯又渐次亮了起来,夜明珠的光芒熠熠生辉,将整个不夜城映照得如同璀璨星河。
这个如梦幻般的仙境,却埋葬着萤族无数的英灵,不知可有人深思过,萤族全族是否是心甘情愿付出生命呢?
监兵一脸诧异地望向左秦夕,这种怜惜有必要吗?
萤族毫无战斗力,一旦煞气蔓延,首先灭族的也会是她们。
如今,他让萤族镇压住这阴煞,这九州十界定会铭记她们的功绩。
监兵见千吉朝他使了个眼色,耸耸肩,吞下了未出口的话。
千吉身穿一件青色长袍,袍身镶嵌着金丝龙纹,衣摆轻轻飘动,带着一种悠然的气质。
她柔声劝道:“秦夕,我懂你的意思,监兵的做法确定有失稳妥,但若是能牺牲萤族一族,以福泽九界,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她们知道又能怎样,结果也无法更改。”
左秦夕沉默不语。
她第一次直观意识到,自己和千吉,更准确应该是,与这个修真世界的所有人,在思想之间都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自小的教育是人生而平等,但在这里,却是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弱小者宛如蝼蚁,命如草芥,命运完全由不得自己作主。
左秦夕不禁在心中自问:在自己的小说世界里,也要如此残酷吗?
不,绝不!
左秦夕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再次看向千吉:“众生平等,没有谁生来就低人一等,就该被牺牲,你之前说认我为主,那我现在要求你,让他将她们放了!”
她转身看着这座雄伟的宫殿,道:“你们这里这么多修为高深的人,一定有更好的方法解决煞气,靠牺牲一族的性命得来的安宁,这带血的安宁能是真正的安宁吗?”
一时间,千吉竟然无法反驳。
“哼,说得轻巧!”监兵冷笑道,“放了她们?你以为这煞气是闹着玩的吗?一旦煞气蔓延,何止是这小小萤族,整个南蛮森林都将灭迹。要是能不靠牺牲这一族就能解决问题,我早就做了!还用得着你来教我做事吗?”
他负手而立,神态冷峻。
“你这么厉害,要是能找到其他解决办法,我立马放放人!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什么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