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珩修精疲力尽,无力解释。
“还有问朕,为何不去裁天狼军,要裁旋荣营。”
这个问题,和今天遇到的问题相似。
为何不将战马,全部供应旋荣营?为什么旋荣营总是最后一个?
旋荣营的真实在编人数外界知之甚少,实际上到底有多少人,除了旋荣营将领和贺珩修,没人清楚准确的数字。
不少人和顾诺一样,预估在十万以上,二十万以下。
“朕不将真实数字传出去,是因为羌胡国还在惧怕朕,惧怕朕的人。”
“他们在怕,让他们惧怕是件好事。”
怕就不敢进犯烈阳关,晟国有更多的时间休养生息。
旋荣营外的八卦阵,是给所有人放的迷烟,让他们无法打探旋荣营的真正实力。
顾诺偏头,仔仔细细打量他,像要把贺珩修一寸一寸看明白。
她从前也这样看过贺珩修,存在于肤浅的皮囊;
存在于崽崽的父亲,存在于名义上的一国之君。
君王、皇帝、陛下、一国之主,这些名号高高在上,龙椅阴暗面的波折有几人知晓?
贺珩修亲手毁掉自己的旋荣营,供给给晟国的天下。
虽然是时局下最好的选择,但还是太残忍。
晟国就像那艘海里漂浮的船,需要贺珩修这个船长掌舵,不断调整方向,保证船不会被大海的巨浪吞没。
这之中,会做出许多的取舍。
这艘船,迟早会交到贺昕霖手中。
“朕带你来旋荣营是告诉你,旋荣营早就接受不了九万匹战马。”
旋荣营总人数一共五万,一人一匹也多出了四万。
“朕其实早就做好选择,只是想听听太子和闲王给朕的回答。”
贺昕霖和贺煜麟,给不了贺珩修满意的回答。
“贺昕霖或许知道怎样做是最好的,只是他不忍心。”顾诺能理解贺昕霖的心情。
旋荣营,是贺珩修的心血。
“贺煜麟机灵,就算看不懂账册上每一行写的全是二选一,也明白你骂他,是要他作出一个选择。”
这道考题,没有完美的答案。
“不忍心也得忍心,如果老大坐在朕的位置,当年不忍心裁剪旋荣营,还有现在的晟国吗?”
晟国,势必要被庞大的军费拖垮。
贺珩修必须要教贺昕霖狠心,心慈手软的皇帝,会拖累整艘船一起沉没在汪洋大海。
“可对你太残忍!”顾诺往他身边靠近,
山上的风很大,贺珩修的位置在风口吹得更冷,她稍微往他身边靠靠,他会好点吗?
“朕无惧!”贺珩修背在身后的手捏紧,
他望向下面正在操练的旋荣营,“就算他们所有人都骂朕无情无义,只知道在战时号召他们卖命,太平时无法同享荣誉,朕亦无惧!”
顾诺的余光,瞥到贺珩修手捏的骨节泛白,那是过度用力的表现。
“贺珩修,旋荣营的晋升制度是不是凭实力,强者为尊?”
贺珩修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
半个时辰后,顾诺站在校场的高台。
她换下华丽的宫装,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
普通士兵最小号的衣服,在她身上依旧宽松,好在顾诺个头足够高。
顾诺将长发梳起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
台下的士兵以为她要训话,却听顾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