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妮最终没有选择相信陶蔚,让孩子父亲抱着比尔快速回到自己的小洞穴里。人家阿麽这样决定,祭司也不好强硬留下他们,族长更不会掺合这事,因为他们心里也没底。 事情到这里就散了,许多人挺遗憾没能验证一下陶蔚说的话,如果没有恶神的诅咒,那不是喜闻乐见吗? 回到落脚处,西蒙连忙问道:“陶蔚,你真的确定那不是恶神的诅咒吗?” 被询问的陶蔚回过头,“我确定,但是我不敢保证能治好他。” 普通感冒都有很多种症状,她一个外行人懂得太少了。不过……记得幼时在外婆家住的时候,乡下人不管是发烧感冒,都会去摘鱼腥草吃。这大概是比较通用常见的一种草药。 也许可以把它摘来试试,鱼腥草既是草药,又能当菜吃,总归不会把人吃坏。 思及此,趁着雨势小了些,陶蔚去河滩边上转一圈,果然就被她看到了,这东西还是挺常见的。 “陶蔚,你不了解杜妮那伙人,弄好了不会感谢你,一个弄不好就会找你拼命。”齐拉姆看她忙活,过来叹口气,在她想来,不要参与她们任何事情就好,免得惹火烧身。 陶蔚敏锐地嗅到她们曾经有过恩怨,她点点头道:“我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这事对我来说举手之劳,不试一试那小家伙真的要死了。” “能救回比尔,当然是好的。”齐拉姆与杜妮看不对眼,却不会把这份厌恶转移到无辜的小兽人身上。 陶蔚用石锅把鱼腥草就水煎了一碗药,没什么药味,反而像有点像野菜汤,但异味挺重就是了。她不知道杜妮住在哪个山洞里,也不打算去找,而是这碗药端去给了兰尼丝。 兰尼丝是族长的伴侣,由她出面比较合适,应该更容易让他们接受这碗汤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有兰尼丝的劝导,比尔当然是顺利喝下了,不过吃药从来不是立即见效的,睡了一觉孩子依然迷迷糊糊的,体温倒是有所下降。比尔的父亲立即就来找陶蔚了,并且跟她道歉。 “请求你再找药给我好吗?” 他不像杜妮,因为丹拉什的关系仇视齐拉姆身边所有人,只要能让孩子好起来,那些有什么所谓。 陶蔚并不藏私,教导他如何辨认鱼腥草,随后便让他自己去采摘,煎药给小兽人服下。在每餐饭后饮用,不过三次,孩子就大好了起来。 这下子部落里的人都坐不住了,争相过来打听那是怎样一种草,可以治了恶神的诅咒。 “不要喝生水。”陶蔚趁机强调。 这群兽人从来都是河边舀水喝,没有煮开的习惯,容易生病不说,还很可能有体内寄生虫。借着这个契机给大家提个醒,应该会有点用吧。 “你怎么不让大家别喝水呢?”阿妮塔直接开言讽刺。 山洞就这么点大,一旦有什么消息都是人尽皆知的,阿妮塔哪会错过这个热闹。她扬声道:“大家不要被骗了,雨季即将结束,这是兽神在保佑我们。” 在大家眼里白水就是白水,有没有煮过都一个样,怎么被陶蔚一说,就好像不一样了。此时阿妮塔搬出兽神,大家都踌躇起来。 陶蔚不是个爱争辩的人,她耸耸肩道:“随便你们爱信不信?我说这话是出于好意。”但是她不是救世主,自身尚且难保,没有那么大的奉献精神,来给这些人科普。 她放下话就走了,族人们面面相觑,阿妮塔直接给气的牙痒痒,“要是真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原先的部落给赶出来了?” 奇拉姆闻言一惊,果然不是她一个人这样猜测的,但是不太可能啊,哪怕是犯了事,只要是雌性都不会被赶走,甚至丢进迷失丛林? “是了,肯定是胡乱给人吃药,害死了别人。”丹拉什在一旁替女儿装腔作势。 “你们别胡说,陶蔚不是那样的雌性。”诺森连忙出声反驳道。 他忽然插话进来,阿妮塔撇撇嘴:“怎么?你还想做她的守护者?” “我……我没有。”这个腼腆的兽人顿时爆红了脸,完全是下意识的否认。 “阿妮塔,你这样就有些难看了呀。”安杰尔扒拉下自己残缺的发型,帮着陶蔚说话。 “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凯多不得不出来制止他们,“比尔没事这就是好事,雨季即将过去,兽神会保佑我们的。” 一旁的克里夫也把自己女儿叫了回来,“阿妮塔,别多嘴。” “哼。”阿妮塔不依不饶地轻哼一声。 有族长和克里夫出面,双方各退一步,没了热闹大家也就散去,各自心里面怎么嘀咕就没人知道了。 外面的雨已经很稀薄,山脚下的洪流也正在退去,放晴的日子近在眼前。 大家都充满期盼,今年因为有了盐巴,几乎都没有人挨饿,但是那咸不拉叽的肉早就吃腻了,他们在渴望新鲜的血肉! 族人们很自觉地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有的兽人化出兽形到山洞外嚎叫了两嗓子,窝着这么多天,也该松松筋骨了。 “雨季一过去就能猎到食物吗?”陶蔚向奇肯问道。 动物们都躲雨去了,凭着天生的躲避灾害本领,应该不会被淹死吧? 奇肯笑了笑道:“野兽会出来觅食的,□□期一过,它们的幼崽很快就会出来,我们不打那些幼崽,到了秋季又是囤食的好时机。” 陶蔚闻言有点吃惊,不猎杀幼崽,让动物们生生不息,兽人这时候就有环保的意识了吗? 也不知这片大陆有多广阔,这时候应当是地广人稀吧,森林里天材地宝多的是,兽人们安居一隅,可曾想过去远方看看? 过后两天太阳出来了,大家也基本打包完毕,把自己的帐篷还有石锅都给带上,没有用完的干柴则被留在这里,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一群人回到原来的部落基地里,那里被水冲刷地一干二净,依稀还有些坑坑洼洼的积水,被太阳一晒,满地泥泞。 要说兽人们为什么不把部落迁徙到高处,也是为了水源。一年就一次雨季,总不能为了躲避雨季而远离水源,日常生活太不方便了。 积水退却,对部落造成最好大的贡献,大概是那个‘天坑’——天然茅坑。原本臭气熏天,杂乱的排泄物全被冲的干干净净,又是个焕然一新的公厕了。 陶蔚朝着部落边上的林子看去,那边地势稍微高些,没怎么淹到,里面的作物应该都还在,不妨碍他们去采集野果野菜。 没来得及顾上搭帐篷,兽人们几人一队外出围猎了,他们速度很快,显得有点小兴奋。 “希望今晚能有个丰盛的晚餐。”罕德鲁一边搭帐篷,一边期待道。 大家都非常自觉的搬回原处,基本很少有人会换位置,雨季刚结束,估计晚上会有个篝火晚会,祭司要挑最嫩的那一头猎物,祭献给兽神。 西蒙过来帮陶蔚一起搭帐篷,多个人帮把手,速度也快一些。 好不容易把东西收拾妥当,部落外围那里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引起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了?不会是虎族部落攻打过来了吧。” 几人都吓了一跳,连忙顺着声音赶过去瞧瞧情况。 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快去通知族长,好多咔叱兽来了!” 话音才落,便听见稀稀疏疏的声音汹涌而来,陶蔚也不用去问咔叱兽是什么了,那一个个贼眉鼠眼,密密麻麻的不就是老鼠吗? 只是这数量也太多了吧!成人巴掌大的体型,细长的尾巴,身上的毛发是纯黑的,跑起来贼快。 尽管跟她记忆里的老鼠有点差别,但终归脱不去鼠类,陶蔚连忙跳上高处,“它们不会要咬人吧?” “何止是咬人,还吃人呢!” 西蒙顺手捡起一根木棍自卫,而罕德鲁和奇肯早就握紧自己的骨刺,准备战斗。 吃人哦?陶蔚大吃一惊,放眼望去,果然看见雌性们满地乱窜,而那些老鼠把兽皮跟木头都啃得支离破碎,可见牙尖嘴利。 此时部落里留守的兽人不过十来个,这会儿都已经化作兽形,跟咔叱兽对峙起来。 “啊!”有人尖叫一声,他的脚趾被咔叱兽给生生咬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漓! 血液刺激着周围的人,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凯多化出兽形怒吼一声,让大家镇定下来,“族人们都聚到一起来。” 西蒙拉着陶蔚使劲往高处跑,只是再怎么样也赶不上咔叱兽的速度,这些恶心人的家伙见到什么都要咬一口。 “陶蔚,小心!”西蒙忽然大叫一声。 陶蔚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诺森及时出现,把她背后的几只咔叱兽给丢了出去。 “你差点就被咬了。”西蒙心有余悸,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可不就是它们最好的晚餐。 陶蔚看了看自己身后,还有许多山鼠在往这边串来,她谢过诺森,问道:“我们可以爬到树上去吗?” “没用的,咔叱兽也会爬树。”诺森摇摇头,沉色道:“你要小心,跟着兰尼丝一起走吧。” “我知道,你也小心。”陶蔚知道留守的兽人不可能只护着她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