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小朋友啊。

“现在让我教他了？”邓畅问。

“勉勉强强吧。”路西背着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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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想让邓畅教高卓霄，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一个小狗吊坠，路西还考虑到今年他参加不了A级比赛，刘新宇又太菜了。

最好是能有一个高卓霄，不说别的，最少得滑进自由滑，这样邓畅的大赛之旅不会那么孤独。

他自己则准备开始练一周半。

虽说现在练一周半好像有点早，他连六个一周跳都没有做得很好的把握，但路西怕太久不练习自己连怎么跳都忘了，那就真出大事了。

毕竟一直以来，像老瓦那样能从两次伤病中恢复的运动员固然不少，因为伤病影响状态最后沉湖的优秀运动员也很多，路西还是打算挣扎一下，不要沉湖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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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路西在崔笑的帮助下，吊着吊杆练一周半。蹦了一会儿看见邓畅过来。

邓畅的冰上训练以四周跳为主，强度太大所以不能练得太多，很多训练时间都分给陆地课。

路西以为邓畅做完陆地训练就会在更衣室等他，因为按照以往的流程是这样，所以看到邓畅又回来，还挺惊喜的。

路西冲邓畅招了招手：“你怎么回来了？”

“来给你做做指导。”邓畅说，“刚才训练的时候看了看你做跳跃。”

路西愣了愣说：“行。”

要说跳跃技巧，路西真正服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远在天边的瓦里琴科，一个是近在眼前的邓畅。

邓畅留在路西边上，把刚才在崔笑那里看的他的问题都说了一遍。

这些问题别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们对路西没有那么了解。

比如他们只会看到路西的轴不是太稳，不明白路西这是为了校正之前的重心靠后，下意识把重心前移导致的偏差。

邓畅对路西显然就有这么了解，他就简单说几句，路西就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很多年前邓畅教他跳三周，前年的后外四周，现在的一周半……他们不知不觉训练超时了很久，路西每次跳完就过去找邓畅，邓畅和很多年前一样，坐在冰场边沿的墙上，晃着两条长腿，手肘托着腮看着他。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一周半，这种小跳跃路西一天能跳几百个，跳几百个摔几百个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但就在某一次起跳之后，路西终于稳稳地站住了。

很完美的落冰，落地时路西直接看向邓畅，邓畅冲他竖起拇指。

说实话那个瞬间路西非常激动，甚至想冲过去拥抱邓畅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就一个一周半诶，为了个一周半这么兴奋是不是很掉价。

所以他忍住了这种冲动，只是滑过去和邓畅拍了下巴掌，笑着说：“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这个问题虽然是随口一说，但说实话已经呆在路西心里很久了。

他随着长大慢慢觉得，邓畅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对他蛮不错的，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他一开始对邓畅干的事情就是说了一次他弱，还有想尽办法找他solo，路西心里觉得这应该是挺讨厌的吧，可邓畅一路又是教他动作又是保护他又是陪着他，路西想这一切总得有个初始原因吧。

邓畅笑了笑：“因为怕你心态又崩。”

“你好烦呐！”路西作势要打他。

邓畅往后让了一下闪开，脸上还是带着点笑。

怕路西心态崩当然不是真实的原因。

——

那年邓畅也就十岁吧，记得是个天气很好的周末，几个项目杰出的少年选手凑在一起要拍一套片。

现场的闪光灯很晃眼，邓畅眨了两下眼后被人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训：“别人都不眨眼！就你非得眨是吧？”

邓畅抿了抿嘴，瞥见自己身上鲜艳的橘红色T恤。

这件衣服也是临场让他换上的，因为“穿这个颜色显得热情点儿，要不你太寡淡。”

他没反驳什么，别人资助他父亲治病，资助他上学，这是他理应的回报。

他整理了下T恤下摆，对着摄像头露出属于「明日之星」的完美笑容。

那天拍摄结束邓畅因为配合度高拿了笔激励金，那钱当然不归他。

回省队他累得不想上冰，但习惯性地走进冰场，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在跳三周跳无限摔。

邓畅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那句「比我弱」，当时觉得这小孩挺好玩的，长得也挺可爱，没再想别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坐到观众席上看了下去。

小奶包跌下去又爬起来，琢磨自己是怎么回事，再跳。

虽然看他跳跃的结果，琢磨的方向不太对，但他一次次的摔，一次次的跳，起身步伐还是那么轻盈又愉快。

本来只是随便想看看，邓畅的目光却慢慢移不开了。

他身上有邓畅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的热情，连自己的疲惫似乎都没那么沉重。

真好。

邓畅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那道身影心想。

明亮得就像一颗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