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朔白居然会对他说这样的话。明明是自己抛下了他们,选择了逃离……
如果要说月落宫里谁是他最对不起的人,除了摘星,必然就是朔白了。
“师兄,”朔白自嘲地笑了,“朔白无能,没有照顾好摘星,昆玉剑也只能练到第八式,辜负了你对我的嘱托。”
听他这样说,望朔心里突然钻进了一根钉子,捅得发疼,艰涩开口:“朔白……这些……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明白,大师兄三个字究竟需要承受多少东西……”
朔白抬头,皎月繁星一般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碾碎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冷漠,眼中饱含着深沉的期盼,“师兄,回来吧,和我,和摘星一起,重新将月落宫壮大起来。”
“摘星说得没错,月落宫,很需要你。”
酒后吐真言,朔白的话一遍遍在脑子里面萦绕。
关于月落宫的。
关于玉摘星的。
关于自己消失的这三年以来,朔白为自己所承担的一切。
即便他没有说出来,但望朔能够体会到他的艰难和无助。
“舍身成仁,方为大用。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句话。”
朔白的话轻轻随风吹进耳畔,沾染着一点酒的甘冽,“可能你已经不记在心上了,但我却一天也没忘。”
似一阵轻烟一般的,望朔口中发出一声“好。”
“嗯?”
望朔缓缓捏住了腰间的一块胭脂,深邃的目光中闪过片刻悸动,“等我再处理一些事情,就回到月落宫。”
……
望朔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
从桂花树下走出来,突然从头顶上掉下一片黑色的瓜子壳。不偏不倚,正好贴在额头上。
抬头一看,赵璟正站在走廊上喂鸟,手中抓着一把瓜子仁,鸟吃一颗,他吃一颗。
望朔问:“公子,你是在等我吗?”
赵璟叹息一声,道:“没有,我在想沈瑜。”
税如潮在一旁边剥瓜子,边抿嘴笑。
“沈公子走了?”望朔轻轻皱眉。
“嗯。”
赵璟漫不经心地接过税如潮又递上来的瓜子仁,觑他一眼道:“你老婆也走了。”
“她走得很急,连行囊都没收拾,应该是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