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吗?”
静谧的中式茶室,蔽尘隔竹后遮掩着一坐一立两位男子,稍年轻的那个沉默地杵在桌旁,看神态似对座上正在饮茶的中年男人有几分忌惮。
“暂且收获了些平庸货色,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中年男人闻声放下手中的紫砂小盏,脸上挤隆出和善笑容。
“不急,不急。我向来都不是苛刻的人,可就怕那某人等不起呀——”
滚滚沸水激向盅底的干瘪茶叶,茶室瞬间溢满清冽的甘香,升腾在半空的水雾氤氲了那笑眼背后一闪而过的厉光。
年轻男子脸色一变,显然是被掐住了痛处,挣扎了几秒后沉声道:
“一周,再给我一周时间。”
归茗阁外,约莫百米处的街道上,地面不知被谁铺起张塑料白布,散落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物什。
“诶,小姑娘,这铜铃铛怎么卖?”路过的人被地上的小玩意儿吸引,屈下身挑挑拣拣,最后摸起个拇指大小的黄铜铃铛。
“哎呀,不卖不卖~”
短发女孩蹲坐在地摊边,眼神却直直地落向遥远的前方,见有人过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嗬,这不是戏弄人吗!不卖你把它摆出来干嘛?”
“晒—太—阳~”
像是被追问得烦了,女孩转过头,嘟起的樱唇缓缓吐出三个长字儿,随即两眼一翻,竟靠着墙壁打起瞌睡来。
“真是有毛病…”
眼看这小姑娘双目快眯成一条细缝,聚集在摊前的路人只好气冲冲地扔下铜铃,嘀嘀咕咕碎骂着离开了。
见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女孩舒了口气,借熟睡之姿再次进入禅定,无形的神识似长蛇般从那乌发后的双耳涌出,蜿蜒穿透四面八方嘈杂的音波,准确地探进方才那间小屋。
与此同时,沉寂许久的青朴戒指自袖间泛出幽幽青光,她倏然睁开双眼,随后眉头紧紧蹙起。
好不容易善后完毕,还没闲上几天,这个笨蛋怎么又闯祸了!
女孩不甘地站起身。朝空旷的街道凝眸两秒,叹了口气,迅速卷起地上的塑料布。
要不,把这闯祸精关起来算了。
……
袁峰瘫坐在地,意识还停留在方才那一幕中没有回过神来,数张狰狞的青灰色面孔依旧历历在目。
他总是忘记,肉眼所见的世界并非世界真实的本相,虽说拥有了洞悉生灵的阴阳眼,可是他的觉知依然停留在肤浅的表象。看人是人,看似人的鬼也是人,就像那埋在土中的铜镜,他只道是铜镜,却不知那风化的锈面早已失去镜子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