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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峰,大早上的别喝碳酸饮料,对身体不好。”
“小峰,隔壁莉莉是不是又换男友了?瞧那新衣服一套一套的。”
“小峰,你这旷字打错啦,应该是犬字旁的。”
……
大早上的,本就晕晕乎乎,身边还有只叽叽喳喳唠个没停的金丝雀。男人停下手里动作,无奈地揉揉青筋暴起的太阳穴。
“琴姐,您能稍微安静会儿不,我这都没法专心工作了。”袁峰压低声音侧身说道。
“啊,抱歉呀小峰,我都憋了一晚上了,每次你一走,这里空空荡荡的可无聊了。”白小琴闻声停止晃悠,不好意思地扶扶眼镜,消失在空气中。
阴魂不散的噪音制造机终于停歇下来,袁峰舒了口气,专心地敲起键盘。
自前天晚上初遇白小琴后,一宿未眠的他次日早晨还是硬着头皮去上了班。毕竟手里的项目还未完成,不能被张胖子逮着机会教训。
原以为这鬼魂惧怕阳光,工作时间应该不会出现。没想到青天白日的,那张架着黑框眼镜的苍白脸孔不时冒出,带给他脆弱的神经无数次惊吓。办公室里三番五次地回响着惊叫,同事们都以为这袁峰犯了癔症。
在大家讶异的眼光下,他只好强行压下恐惧,努力把思维放在眼前的文案上。时间一长,见这白小琴确实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他也逐渐习惯了这个只有自己能感知到的存在。唉,看来哥二十多年的正常生活,从此一去不复返喽。
轻快地敲完最后一个标点,一份天衣无缝的古镇复兴策划书诞生了。他甩甩酸痛的手腕,关掉电脑显示屏,直起身子活动了下僵硬的肩颈。呼,舒畅多了~松懈下来的袁峰瘫坐在办公椅上,此刻已是傍晚时分,同事们开始陆续收拾东西回家。他歪过头面朝玻璃窗,眯起眼放空,任由暖橙色的霞光抚过棱角分明的脸庞。
也不知麓邪这小丫头最近怎样了…脑海中突然跳跃出她绯红的双颊和倔强抿起的唇,袁峰下意识抬手抚上胸前的小石头,温润的触感从指间缓缓传导至心脏。
打个电话试试?
随即他回过头,从兜里掏出手机,麻利地划开解锁界面,按出一串8开头的短号。
“喂,太阳红小卖部,啥子事?”
电话接通了,一口浓重的乡音从那头匆匆传来,洪亮的声音震得袁峰耳膜一颤,他赶紧把听筒拿远了些。
“额,大姐您好,请帮我找一下麓邪。”
上次临别前,他问麓邪要联系方式。谁曾想这小丫头竟连个手机都没有,还嫌弃他时时刻刻离不开一块铁疙瘩。这可是信息化发展迅速的二十一世纪,袁峰不禁好奇这妮子十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麓邪实在拗不过他,最后扔下这串座机号码就离开了。
“等一哈。小叶子!有人找——”
噗,小叶子?是她的小名吗,居然这么可爱。袁峰握住手机,忍不住笑出声。
“谁呀?”
脆生生的女声从听筒传来。
“咳咳,是我,袁峰。”
清了清嗓子,他掩去嘴角的笑意,要是被那丫头知道自己方才嘲笑她的小名,不得被收拾一顿。
“哦,袁峰啊,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儿听见他的名号,先是一滞,随即语气恢复了不温不火。
“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起你。啊,对了,告诉你个事,我最近看到鬼了诶。那天晚上在公司通宵,突然听见有人说话,抬头一看……”
鬼魂?麓邪闻言皱起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惹上那东西,按理来说这普通人松果体并没有得到完全开发,应该是没办法看见中阴身呀。回想着那天和袁峰的初见,噢——她顿时恍然大悟。
“如果害怕的话,我就帮你封了。”
“哈?”麓邪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让袁峰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天在大槐树下,我结的手印,开了你的阴阳眼。”